迷霧漫散著……
不多時,萬逍遙幾人沖出了谷地,來到一片泥沼之地。
李劍玄一腳踩重,差點陷了進去。
他連忙抬腳,提氣輕身,一躍而出,輕落于地,抱怨道:“這又是什么鬼地方?”
“小心點,此地鬼異得緊。”萬逍遙皺眉打量著四周。
濃霧中,視線被阻,看不真切,只是,放眼望去,一片浮草下,盡是坑坑洼洼的泥澤地,望不到邊際。
“明明是山上,怎會有這些泥澤?”
潘玉微拎起衣裙角,輕盈地立在泥澤之上。作為愛干凈的她,最討厭這種地方。
關子語攏了一下散亂的發絲,淡淡道:“這里是陣法所在,千奇百怪,無所不有,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又回頭朝正在擦拭黑劍的林阿九,道:“沒用的,那柄劍,已被邪魂所污,靈性全無,要用其身劍氣,溫養數月,方能恢復。”
林阿九依然如故,就像對待妻子一樣,溫柔地擦拭著小黑,嘴上回道:
“做為劍客,對待自己的劍,就如同知己一般,哪能容它沾染污穢?”
“再說,”終于將它擦拭得一塵不染,隨手一甩,劍立歸鞘,“劍客,只要劍在手,依然是無敵的。與靈性何干?”
“想不到,你也挺中二的…”萬逍遙回頭一笑。
林阿九有些摸不著頭腦:“中二?什么意思?”
“夸你帥呢。”
“這點,很明顯……”
雖在聊著,他們的腳步并不慢。有頭頂的陣盤引路,一個個在沼澤地上,飄飛跳躍著,如履平地一般,竟無一人再陷泥澤。
“難道,就小僧感覺到了嗎?”有些沉默的了緣,突然開口道。
萬逍遙回頭一笑:“感覺什么?”
“身體如同灌了鉛一樣,比平時最少重了一倍。你們沒這感覺嗎?”了緣邊跑,邊抹了一把汗。
萬逍遙回頭看向前方,淡然一笑:“有,當然感覺到了。也許,這就是陣法啟動的作用吧。”
身形一擺,又越過一處沼澤,再一點,憑空一躍,飛越了五丈之遠。
始終,和頭頂的陣盤保持一致。
關子語反而被甩在身后,腳步輕點,追隨他的身影,越過了那處泥澤,聞聽此言,便開口解釋道:“對,這是開啟九天滅絕陣一重的效果,一星耀空之時,身體會重一倍有余,二星點亮,會是兩倍,三重四倍,四重....”
“我知道,不就是八部嗎?”李劍玄搶先答道,為顯自身之睿智,特意仰起了頭......
關子語白了他一眼:“錯,是十六倍。”
“什么?”李劍玄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萬逍遙臉色亦變得嚴肅起來:“那五星耀空之時,豈不是有一百二十六倍?”
“沒錯,”關子語點點頭,“所以,就算是四大圣者,當年,也是苦戰,如不是劍神林一枝,瞅準時機,一劍破了主陣眼,或許,那一戰,他們會隕落于此。”
眾人聞言駭然,想到當世如陸地神仙般的四人,也險些喪命,心中都打起鼓來。
“這陣為何如此厲害,可有什么來歷?”萬逍遙問出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據說,此陣來此至上古,是仙魔大戰所遺留下的古陣,此地也正是古戰場遺址,名為血丘。”
“傳說,大戰之后,此地陰魂不散,煞氣沖天。上古先賢們怕此地為禍人間,布下大陣,封鎖此地,此陣就名為九天滅絕陣。”
“此陣成之日,沖天煞氣,漫天邪魂,盡收斂其中,再無法影響外界。本來,如無意外,萬年之后,此地怨魂,煞氣會被大陣消磨殆盡。誰知出現了意外...”
“因為,天尸教的出現?”萬逍遙問道。
關子語點點頭:“對。不知道他們從哪得來的秘法,開啟了大陣,據為己有。這的確是一處絕佳的養尸之地......”
她罕見地嘆了一口氣,每每提起陣法,她總是興奮不已,這是她平生最愛之事,當然,除了感悟天道。
可是,今日的她,卻憂心重重。
這是,她平生第一次,做自己沒有把握之事。似乎自從踏入了江湖,自己行事,越來越感性了。
難道,是因為他?
關子語抬頭,看向那正在趕路的背影,若有所思。
萬逍遙感覺來自身后的目光,回頭一笑:“怎么了?”
“沒什么。”關子語冷冷的回道,白晳的臉龐出現了一抹紅暈,“這大陣還不只于此,名為五絕,自有其不凡之處。”
“哦?還有啊?!”李劍玄覺得現在已經沒活頭了。
“大陣真正開啟之時,所有生靈將五感全失。也就是形、聲、聞、味、觸,全無,如墜地獄......”
聞言,眾人渾身一顫,一向穩重的潘玉微,一腳踏錯,陷入泥沼之中......
好在,萬逍遙見機快,一把將她拉起,凌空一躍,帶離險地。
可是,一身素裙,已滿是泥污......
“現,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嗎?”李劍玄雙腿已顫,倒不是,他怕死。
只是,他想起了,那一抹倩影......
關子語搖搖頭,冷冷道:“既已入陣,有進無退。唯一的生路,便是破陣......”
李劍玄頓時跨了,他似乎看到腦海中的溫曉暖的倩影,已經漸行漸遠......
林阿九看都沒看他一眼,從他身邊掠過......
了緣經過之時,給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李劍玄一咬牙,一跺腳,再次凌空躍起,追上眾人,氣呼呼道:“了緣,你什么意思?”
“白癡。”了緣隨口回道,“阿彌陀佛,小僧又犯嗔戒了.....”
“你...”
李劍玄一腳踹去,卻被他輕松躲過,還回敬了一個鬼臉.....
李劍玄更氣不可遏,一路追去......
呼叫聲,吵鬧聲,在這迷霧中,傳得很遠很遠......
為這死寂之地,帶來一絲絲生氣......
就在此時,走在最前面的萬逍遙,感到腳底有異動,未待他有所反應,一只白森森的枯骨,伸了出來,抓住他的腳踝.....
與此同時,身后亦傳來,潘玉微的尖叫之聲,在這霧朦朦的黑夜里,異常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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