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萬逍遙走后,賈小二的身影出現在祭壇之上,見此情形,聳了聳肩:“看來,我又來遲一步了......”
“師傅,您老人家也看到了,小二我可是盡力了.....”
無奈朝天一拜,然后...瀟灑地轉身離開了......
.......
天都山外
望著初陽,秋無霜打開了面罩,長出了一口氣,翻身下馬,倚在山道旁邊的大石,坐了下來,黑蟒甲已遍布污血,渾身已然虛脫了。
昨夜,是她經歷的最慘烈的戰事,沒有之一。
想起那漫山遍野的僵尸,骷髏,她有些想吐了。有那么一刻,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如果不是,從天空出現了那張臉,只怕自己已經成為怪物們的口糧.....
心思電轉間,忽聞耳旁傳來稟報之聲,一都護拜于身前:“稟大都督,人數已經統計清楚,此戰,我軍原有南衙鐵血衛四九百八十一人,現今活著的,不到百人......”
講到此處,那中年都護語氣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到百人...”秋無霜苦澀一笑,“北邊情形如何?”
“情況更加糟糕,連都護江再興在內,只余十人,他本人已缷甲胄,說無顏見都督,跪在那里,聽候發落!”中年都護說著,便指向山道另一邊,果然,山道旁,跪著一個鐵塔般的男子,正是江再興。
“混賬。”秋無霜罵了一聲,掙扎起身,走了過去。
見秋無霜來到,他的頭伏得更低了,喊道:“罪將,前來領死!”
“你犯何罪?”秋無霜面無表情,冷冷道。
“損兵折將,大敗而歸,論律當斬!更是辜負都督信任,死罪難逃,還請都督發落!”江再興回道,頭已觸地,閉目待死。
“哦?那你為何自己了斷?”秋無霜再問。
“罪將所犯之罪,乃是公事,自裁乃是逃避,罪將不屑于為之。”
“本都督再問你,你可有臨陣退卻?”
“不曾。”江再興斬釘截鐵回道。
“那可有一只魘物逃脫?”
“不曾。”
“那部下士卒可有臨敵未戰,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秋無霜厲聲喝道,手按劍柄,一雙秀目,射出精光。
“不曾!鐵血衛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逃跑的狗熊,兄弟們都是拼到最后,力盡而亡的英雄!”江再興仰起頭來,直鉤鉤的看著她,目光炯炯,仿佛能燃燒一切。
“好!”秋無霜擊節贊嘆,隨即,伸出手來將他扶起,笑道:“那將軍何罪之有?”
“都督,罪將終是損兵折將,讓五千多兄弟,葬身在這山谷之中......”江再興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此乃非戰之罪。”秋無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昨夜,那些鬼東西,非人力可阻,你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大功一件,本督很欣慰。”
“都督......”江再興虎軀一震,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受他感染,眾人也抱頭痛哭起來......
,為了自己的不易,更是為了戰友......
“好了!”秋無霜眼中亦有淚花閃動,“諸將士聽令!”
此言一出,無論或坐,或臥,或傷者,盡皆起身,挺起胸膛應道:“在!!!”
“爾等此戰,盡皆有功,本都督將奏請圣上,生者官升三級,免三年兵役,另賜金銀,以酬其功!”
“凡戰死者,優加撫恤,蔭其妻子,愿入鐵血衛者,將直接入預備營,以慰其英魂!愿眾將士英魂安息,其志永存,永佑龍國!”
“謝都督!!”眾將士齊齊拜倒于地,聲震四野。
“都起來吧。”秋無霜一揮手,便轉過身去,她不忍部下,看到她的眼淚,于是乎,面罩再次落下......
有風掠過山谷,吹拂著落葉,飄向了遠方......
不久,萬逍遙一行的身影出現在谷道口,身后還跟著他的老黃,上面還趴著一人,正是昏迷的小丫頭,唐甜甜。
秋無霜見狀,便迎了上去,關心地問道:“她怎么樣了?”
“沒事,只是力盡,昏了過去而已。”萬逍遙淡淡地說道。
“昏過去?那她如何...”說到這,秋無霜沒有再問下去了,她想到了什么.....
萬逍遙嘆道:“其它人都死了,我是在尸堆之下,找到她的.....”
眾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望著漫山遍野的尸骨遺骸,萬逍遙心有歉意,這些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對,對不起,連累你了.....”萬逍遙緩緩說道。
秋無霜拿下頭罩,一甩秀發,齊肩長發隨風飄舞,她淡淡說道:“與你無關,鐵血衛本就有除魔衛道,平靖江湖之責,就算沒有你,我也會這樣做的。”
聞言,萬逍遙更是內疚了,想到什么,掏出那塊靈石,遞了過去:“給,這個拿著。”
秋無霜好奇地接了過來,問道:“這是何物?”
“靈石,對你有用。”萬逍遙笑道。
“既然是你送的,我便收下了。”秋無霜笑了,似乎,比收到蟒甲還開心,將之鄭重地揣進了懷里,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這可是你親自送的,別想再拿回去了......
她開心地想著,殊不知,這靈石,算上她,已經送了六人......
一旁的關子語看不下去了,找了個借口,去治療受傷的士卒了。
不過,中尸毒之人,如果放任不管,確實會釀成大禍。
所幸,正好她的靜一道,正是此物的克星......
......
中都,鐵血城。
摘星樓上,天子已經在這待了一夜,面露愁容,直待那老者出現,他才問身旁的老者:“此人可知來歷?”
“老臣不知,不過,以老臣推算,應來自西邊。”司空大人躬身回道。
“西邊?”天子皺眉思索著,忽然驚道:“你是指西涼幽冥監里的那位?!”
司空點點頭,并沒有多言,似乎多說也是一種禁忌......
“難道,世上真有人能活過千年?”天子自言自語道。
良久,他又回身問道:“你可推算出,事有可為否?”
司空知他另有所指,小心回道:“老臣不知,但老臣夜觀天象,紫微星正在中宮,明亮無比,想必陛下一定洪福齊天,心想事成.....”
“呵呵,司空爺爺就會哄朕開心。”天子微微一笑,沒太當真。
“老臣不敢,只是據實而稟,可不敢欺君。”司空再次躬身答道。
“好了,既然事情已了,秋愛卿也沒讓朕失望,朕也累了,回宮吧。”天子似乎心情不錯,轉身便向臺下走去。
“擺駕回宮......”有太監朗聲喊道。
司空一掀官袍,拜倒于地,道:“恭送陛下,吾皇萬歲!”
天子的身影已在臺下來了.....
突然,有道魔魂飛至,直射天子之處.....
“不好,有魔物!”司空直地而起,直向臺下掠起.....
可那魔魂,還未近天子之身,便被金光所阻,化為了一團黑煙,消失了.....
司空松了一口氣,天子自有真龍之氣護體,哪是邪物可近身的?是自己多心了。
隨即,再提身形,向諸天監掠去.....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團黑氣,直入天子眉心處,不見了.....
天子頓感心中有些煩悶,可卻說不出什么感覺......
回到宮殿之中,坐下之后,看著御案上堆滿了彈劾秋無霜的奏章,眉頭皺得更緊了。
手指敲打著御案,越敲越急促.....
“是該招秋姐姐回京了。”他自言自語著,便喊道:“來人,擬旨!”
“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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