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
今天是除夕，全國上下都沉浸在歡度節日的喜慶氛圍之中，而他，卻出了車禍躺在醫院里邊。
不過，對蕭華而言，春節的歡樂和喜慶完全和他沾不上邊啊！
這么多年了，除夕夜都是一個人過，今年只不過是換一個地方而已。
沒差！
只不過對于小雅，他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大過年小姑娘還得在醫院照顧自己。
“沒事的，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我已經去護士那邊訂了看護床了，晚上就呆在這邊。”
小雅一邊為蕭華削著水果，一邊笑著道。
“不用了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把看護床給退了吧。”
蕭華趕緊拒絕，除了味覺貌似出了點問題之外，自己又不是真的受了重傷什么的，生活還是可以自理的，根本不需要別人陪護。
再說了，他與小雅之間純粹只是同事關系而已，還沒親密到需要人家留夜陪護的地步。
而且，一個姑娘家家的大半夜的呆在醫院里，他也不放心。
特別是大過年的，人家應該合家團聚的，絕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了過年的心情。
“可是……”
“沒有可是，初七見。”
小雅本想說什么，卻被蕭華立即打斷，同時擺出日常工作狀態的嚴肅表情，一臉的不容反駁。
跟隨蕭華多年，小雅對于蕭華的習慣太過了解，知道這位大叔一旦嚴肅下來，那便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既然老板都發話了，而且，除了有待診斷的味覺情況之外，醫生也說他確實也沒什么大問題，小雅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好點頭答應。
……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
蕭華的年夜飯是在醫院里吃的，醫院食堂打包的飯菜。
番茄炒雞蛋，
荔枝肉，
蘿卜玉米排骨湯，
……
只不過，這些飯菜吃在嘴里，依然請淡如水，依然沒有任何的味道。
蕭華甚至跑到食堂里專門拿了醬油、醋還有鹽和辣椒等等試味。
然而，不管他如何嘗試，就是沒有味道。
雖然沒有味道，但是他還是強行將食物就著開水咽了下去，至少要保證填飽肚子。
雖然有些微微的失落，但是他并沒有就此絕望，檢查報告還沒出來呢，一切等到明天再說。
少婦也一樣，吃的是食堂的飯菜，很清淡。
他們倆一起默不吭聲的，安靜的，在病房里吃過年夜飯。
少婦已經進來一天了，也沒親人過來看過她，朋友也沒有，同事也沒有。
似乎……
她和自己一樣孤獨……
蕭華走到窗臺，望向窗外。
鞭炮聲聲震耳欲聾，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噼里啪啦！”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貌似在與過去一年告別，拉開新一年的序幕。
“通！通！通!”
“嗖！嗖！嗖！”
“嗤！嗤！嗤!”
伴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響聲，
一簇簇煙花，從炮管里射出，
在空中傲然綻放，
五彩斑斕，夢幻而又絢爛，
把夜空裝點得婀娜多姿，
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晝。
全城沉浸在一片歡樂喜慶的海洋……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蕭華無關。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父母，有沒有家人，
或者是說，父母為什么要拋棄他？
他只知道自從自己懂事以來就已經在孤兒院里了。
他向來很獨立，向來很自信，從小都是如此。
然而為了讓自己更自信，
他選擇了主修心理學專業。
他拼命，
他努力，
讓自己成為全國頂尖的心理學專家。
他成功了，
成了別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黃金單身漢，
鉆石王老五。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未真正開心過。
總感覺，生命之中似乎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
臨近零點，又是一波煙花爆竹的聲音響起，瞬間充斥了整座城市。
這是習俗，明城的習俗，曾經被禁了一段時間，不知怎么的又開放了，可能這樣會更有年味吧。
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一直持續到下半夜。
……
深夜零點，
“嘀嗒！”
“嘀嗒！”
……
一陣斷斷續續，類似滴水的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
打破了病房的清冷靜謐。
細微的聲響傳入蕭華的耳朵，他立即從迷糊中醒來。
本以為是洗手間的水龍頭沒有關緊，結果發現聲音并是不是來自于洗手間的方向，而是他的身后。
而且帶有一股血腥味，
聞起來……很是新鮮的血腥味。
蕭華渾身打了一個機靈，立即翻身向后看去，
結果發現……
聲音是來自旁邊的病床之上。
借著黑暗之中微弱的能見度，
蕭華發現，少婦的大腿裸露在被子之外。
可能是翻身的時候，傷口不小心撕裂了，鮮血浸透了包扎的白布，流了出來，順著床沿滴落在地上。
然而，少婦睡得太過昏沉，根本就沒發現自己的傷口正在流血。
這么多血……估計傷口還真不小啊！
雖然這婆娘嘴巴有點欠，但是流了這么多血可不是開玩笑的，再怎么說也是同個病房的病友，蕭華必定不會視若無睹。
他立即起身，正準備去門口喊護士，然而，就在他經過少婦床邊的時候，卻鬼使神差般的停了下來。
他移步到少婦身邊，
身子緩緩的蹲了下來，
看著少婦，
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雙眼緊緊盯著少婦的大腿，
大腿上正在滲著鮮血的傷口。
他忽然感覺上牙床一片溫熱，
牙齦癢癢的，
似乎正有什么東西如同春筍破土一樣，欲破牙齦而出！
“我……這是要長新牙了嗎？”
蕭華下意識的張了張嘴，用舌頭舔了舔牙齦。
然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
“嘀嗒！”
“嘀嗒！”
……
血液還在流出，
黑暗之中持續的發出聲響。
原本還覺得有些詭秘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是那么的悅耳。
原本覺得有些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卻是如此的沁人心脾，
讓人沉醉其中。
這太反常了！
看著持續流出的鮮血，蕭華甚至嗅到了一股鮮甜的味道。
對！
是鮮甜的味道！
他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一整天吃啥東西都沒味道，
而此刻，仿佛見到舉世無雙的美味，
那是一種對美味珍饈的無比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