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邪世帝尊 > 第1362章 妄念
  “啊……你要干什么?你別過來!救命啊!!”此時白霖晚已經將單玲壓倒在床上,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就懸浮在她的脖頸上方,仿佛下一刻就將骨骼分離,血花飛濺……單玲也是徒勞的抬手猛推著他,同時失聲大喊。

  “你不要叫這么大聲!會讓靈感跑掉的……”白霖晚將單玲的雙手握攏壓制在一側,騰出另一只手就去捂她的嘴,“你知道,藝術容不得任何瑕疵,如果你繼續干擾我,我就沒有辦法工作了……只要你乖一點,我們是可以互相成就的……啊?聽話,乖一點,安靜一點……”

  死亡的恐懼,讓單玲爆發出了反常的力氣,張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血腥味很快就灌入了喉嚨。

  趁著白霖晚吃痛跌退,單玲用盡全力將他從身上推開,抓起一旁的浴袍和玉簡,就匆匆往樓下跑。

  白霖晚似乎是有潔癖,看到手指流血,他的臉色明顯陰沉了幾分。沒有立刻去追單玲,而是先從房間里找出藥水和創可貼,先專心處理起了傷口。

  另一邊,單玲幾乎是半跌半爬的沖下樓梯,一路疾奔到大門前,用力拉扯著兩扇緊閉的門板。

  鎖上了!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瞬間破滅,單玲絕望的一遍遍狠拽門把,但即使雙臂都已經隱隱發痛,門板卻依舊紋絲不動。

  出不去了……恐怕只有白霖晚那里才有鑰匙……該怎么辦?怎么辦?

  對了,報官……單玲定了定神,拿起玉簡剛要傳訊,就聽到二樓響起了腳步聲。

  他要下來了!單玲面色急劇慘白,這大廳空空蕩蕩,別無藏身之處,她只能匆忙奔到樓梯拐角處,努力將自己的身子縮進暗影中。

  同一時間,白霖晚從樓梯上下來了。

  他走得很從容,仿佛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逃掉……是啊,大門都已經被他鎖上了,自己被困在這幢地獄一般的大房子里,又能逃到哪里去?他當然可以像貓戲老鼠一樣,慢慢的玩……

  沒有退路了……單玲聽著頭頂噔噔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自己心坎上。不,還是有機會的……只要等他走到大門前,我就趁著這個時間差先跑上樓,隨便找一間房間進去,把他鎖在門外……記得二樓的房間應該是有窗戶的,然后……趁著他去找鑰匙的時候,我就從窗戶跳下去!如果順利的話……應該能逃得掉……?

  到門口去,到門口去……從單玲的角度,已經能隱隱瞥見白霖晚的身影了,而她也是在心底不斷的祈禱,讓他暫時走到門口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白霖晚偏偏是在即將走向大門的時候,在原地多站了一會兒,接著,就朝樓梯拐角處轉過頭。

  他的目光,和單玲的視線正正相接!

  “哦,原來在這里啊。”

  那張依舊俊美,卻是邪惡如魔鬼的臉上,此刻正緩緩扯起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那是看到被困在陷阱中,垂死掙扎的獵物時,才會露出的笑容……

  “不……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單玲的聲音都已經帶上了哭腔,她只能匆匆抓起身邊的東西,什么有的沒的都朝著白霖晚的方向扔。

  可惜,這些家居用品,似乎都沒有任何殺傷力。

  “我……我已經報官了!”無計可施之下,單玲只能指著手里的玉簡,哆哆嗦嗦的威脅道,“捕快馬上就要到了,你……你不要亂來……”

  白霖晚置若罔聞,眼中的惡毒反而更加深邃。他仍在一步步的走來,手中卻暫時沒有了手術刀。

  現在他很生氣……是啊,他的藝術品竟然這么不聽話……能夠被他親手雕琢,難道不應該是一種榮幸嗎?但她不但不珍惜,還在拼命反抗……在這具標本心甘情愿的躺下來成為標本之前,他是不會輕易玷污自己的手術刀的……

  意識到他手里沒有刀,單玲的膽子也稍大了幾分。她不再逃避,反而直接向他沖了過去,一頭撞在他胸口,將他撞得一個踉蹌后,借著身形小巧的優勢,靈活的一貓腰一旋身,疾沖幾步,直接從樓梯較低處的側面爬了上去,一瘸一拐的就往樓上跑。

  但,她才沖到半途,腰腹處忽然被人一把抱住,不斷的將她往下方拖。

  白霖晚……他這么快就追上來了!男女的力氣終是差異較大,單玲即使死死攀住樓梯扶手,掌心卻仍是被扯著寸寸下滑。

  “放開我……你走開……啊!”兩人糾纏中,單玲抬腿掃向白霖晚腳腕,趁他重心不穩,雙手更是用力一推,就見白霖晚整個人都朝后仰倒,失控的滾下了樓梯。

  單玲皺眉望了他片刻,見他還有呼吸,意識也還清醒,知道他不會有生命危險,而現在最危險的還是自己……她咬了咬嘴唇,掉過頭就又往樓上沖。

  一跑上二樓,她簡短張望一番,索性一直沖到了最里側,拉開一扇房門就沖了進去。

  冷……好冷……一踏進房門,她就瑟縮著打了個寒戰。這里的溫度,明顯要比外面低了太多,就算是開著空調,也不至于如此寒冷,簡直就像是……冷凍庫一樣。

  并且,這間房間用途不明,但看面積還相當寬廣,房間兩側陳列著一排排柜子,透出安靜而詭異的氣息。

  算了不管了……單玲現在也沒心思去探究柜子里的真相,好在這間屋子里還是有窗戶的——她迅速將房門反鎖,幾步沖到窗前,探頭往下面看。

  不行,太高了……只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涼了一半。如果從這里跳下去,的確可以直接到達別墅的草坪,但是這么高的距離,真跳下去肯定也會摔出個好歹來。

  必須要馬上做決定……上樓的腳步聲又在門外響了起來。既然逃不出去,就只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報官,等待捕快的救援了!

  這里有這么多間柜子,就算真給他找到了這間房間,也未必就能一下找到自己……單玲迅速斟酌半晌,就匆匆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柜子,拉開柜門鉆了進去。

  柜門一關上,四周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身邊有什么東西。但現在單玲也無意去看清,她顫抖著掏出玉簡,撥通了縣衙的傳訊。

  數息的等待,讓她仿佛熬過了幾個世紀。

  “救命……救命……”當傳訊終于顯示接通時,單玲的眼淚嘩的涌了出來,“請救救我……”

  “喂?喂喂?說話。”對面響起的,卻只是一道冰冷而機械化的詢問聲。

  “有人在追殺我……”單玲一手掩在口邊,盡量將自己的聲音壓低,以免驚動了門外的白霖晚,“我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如果保持通訊連接的話,可以定位我現在的位置嗎……?”

  “喂?有人在嗎?有事你說話。”捕快的聲音卻是越來越不耐煩了。

  怎么會這樣……單玲的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剛才自己說了那么多,難道他一句都沒有聽到嗎?

  再觀察玉簡屏幕,通訊的確是顯示連接中,但左上角的信號,卻是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這里的信號為什么會這么差?單玲皺緊眉頭,是因為自己現在躲在柜子里,密閉的空間阻隔了信號?不……恐怕這間別墅里,本身就有著信號屏蔽器吧。類似的東西,也曾在一些學院中試點運營,主要是杜絕學生在大型考試時,通過玉簡作弊。卻沒想到,還有人要專門買來屏蔽自己家的信號。

  也許……這里一直就是白霖晚專門準備的犯罪現場!所以他才要屏蔽信號,讓受害者求救無門!所以……他剛才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報官……

  “求求你,不要掛通訊……我要報官,能聽到我說話嗎?”單玲一次次的呼喚著。

  某一刻,她的聲音忽然僵硬的一滯。

  剛才……自己的右手,好像碰到了什么東西?

  有些軟,有一定的體積,但是……異常冰冷?

  單玲心中閃過了不好的預感,她戰戰兢兢的挪過玉簡,用屏幕散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

  那里靜靜躺著的……竟然是一條手臂!

  “啊——!!”單玲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明顯是女人的手臂……很瘦弱,很蒼白,臂端卻被利落的削斷,刀口整齊,不見絲毫血液,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雖然看上去……也有些像塑料模特的手臂,但單玲可以肯定,那絕對是一個活人的手臂!它被砍下來,還被做成了標本,像寶貝一樣被收藏在這里……

  這間黑暗的柜子里,可以感應到還有其他的東西,但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想知道那都是什么了。

  那么,其他柜子里,恐怕也都同樣是……

  這白霖晚,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變態啊……原來在自己之前,也曾經有過其他受害者嗎?

  想到也許自己也會被他肢解得七零八落,被鎖在這些柜子里,單玲就感到胃里泛起陣陣嘔吐感。

  喀嗒——

  仿佛是怕什么來什么,下一刻,房門的鎖忽然被打開了。

  那催命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踏了進來。

  是剛才的尖叫暴露了自己……單玲懊悔的死死捂住嘴巴,為了不再漏出聲音,玉簡通訊也被她自行切斷。那么,現在還有誰能救她呢……?

  “我說玲子啊,我知道你在這里,你就別躲了。”白霖晚的聲音就在房中響起,“不管你躲得再久,我都還是會找到你,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的追求,不能為了永恒的美,乖乖為藝術獻身呢?你會明白,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偉大的事啊——”

  他輕言慢語,狀似語重心長,但單玲卻能聽出那份滲透在骨子里的惡意。

  也許,他真的從未覺得自己在犯罪……不知怎地,單玲忽然有了一種新的認知。他是發自內心的,沉醉于他的藝術,在這個過程中,就算傷害自己,傷害別人,他也都覺得是通往藝術殿堂的,必經而偉大的犧牲。

  將理想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并非特例。在歷史的一些知名戰役中,有的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為協助隊伍贏得最終勝利的義士。這原本不能說是一件壞事,但當這種思想出現在一個犯罪者身上……那就是非常極端而可怕的。在他眼里,只有他堅持的事才是正確的,其他人的命,都得為他的理想讓道!

  這樣的一個人……聽不進道理,也聽不進哀求,他的腦回路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他枉顧律法和道德人倫,只以自己的追求為至高無上——

  “玲子啊,這間別墅里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有充足的時間來陪著你玩。”白霖晚又說話了,“可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別墅的隔音本來就不錯,這里又是荒郊野外,就算你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聽到的——我已經為你想好了你的歸宿,你為什么要逃?”

  “為什么你們就都不能理解我呢?為什么你們都不懂我的藝術呢?”而后,他又似有感觸,語調莫名的有些悲傷,“為什么連我最親近的人,也要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我,為什么都要用犯罪來玷污我的藝術?”

  “為什么,要把我和殺人犯相提并論?”他的聲音失去了最初的慢條斯理,再次展現出一種極致的狂熱,“我跟他們怎么會一樣?他們是在剝奪生命,我是在創造生命……是我給原本低級的生命賦予了價值,讓她們能夠成為藝術品……”

  “人,早早晚晚不都是要死的嗎?與其等她們活到老態龍鐘,精致的皮膚生滿了皺紋,連牙齒都掉光了……我只是把她們定格在最美的一刻,讓她們的美麗成為永恒——我做錯了什么?每個人的時間,終究都會輸給死亡,唯一能夠戰勝時間的,也就只有死亡……這是我的創造,是我的藝術啊!”

  “除了我,還有誰能幫她們擺脫皮囊的束縛,幫她們掙扎出殘酷的歲月?是我,都是我……我……簡直就是創造新生的……神明啊!”

  在這陣瘋狂的囈語中,他已經打開了第一間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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