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以來,許安也曾送了許多次花給柳清河。
從玫瑰、月季、百合到桃花櫻花,欒樹槐樹花,再到滿天星干花……只要是許安覺得好看的,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其送到柳清河手中。
即便柳清河從未接受過任何花束,許安依然也會時不時買上兩束。
因為少女每一次說不喜歡,他下次都會想著:
“說不定,她這回恰巧就喜歡了。”
只是一種又一種,市面上常見種類的花,許安差不多都買了個遍,還是沒摸清她到喜歡什么。
而對于柳清河來說,她不是不喜歡花,只是不喜歡許安送的罷了。
但在這個時候,聽見許安說是要把這兩朵學校草坪上正盛開的野花送給其他女生,柳清河心中頭一回涌出如此劇烈的情緒!
高住在城堡中的公主,見到每天都會摘一捧鮮花朝自己告白的窮小伙,轉頭又摘花送給其他女人,也是會嫉妒的吧……
這一瞬間,柳清河就如同覺得自己失去了許安,可她明明不曾接受,不曾在意,不曾喜歡,不曾擁有過。
但他怎么能送花給別的女生?!
自己是拒絕了他,可他也不能轉頭就送別的女生花吧?
他明明喜歡了自己這么久,送過自己那么多次的花,現在怎么能這樣?
體育課上將糖果贈人,柳清河覺得他是在幼稚賭氣。
公交車站牌前朝反方向走,柳清河覺得他還是在幼稚賭氣。
不回消息,刪除好友,不予理會,柳清河一度想要低頭,但最后還是選擇維持著自己的驕傲,喜歡她,明明是他許安好嗎?
可現在,她如多么想要接過這朵花。
所以還沒等許安回答,她又輕聲開口問:
“對吧?許安。”
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情緒。
見著少女這般狀況,許安也是倍覺頭疼,在前世他什么場面沒見過沒聽過,這可太像他某位酒友追求拜金女幾年舔而不得,轉頭換上勞力士保時捷,直接身份調轉,成了被舔的那個。
嗯,全方面的那種。
許安知道以當前情況下,搖頭只會讓事態更難把控,所以他問:
“想要?”
見到許安沒和之前一樣冷漠,柳清河緊繃的身體陡然一松,像是運轉已久瀕臨停工的儀器,又被倒入了潤滑劑,語氣頭一回變得有些溫軟。
許安,果然還是舍不得她生氣的。
“反正都是送我的,雖然不怎么漂亮,我還是拿著好了。”柳清河說。
“那拿去吧。”許安分出一只,塞到她手中,轉頭就走。
偏偏柳清河沒讓他如愿。
大抵是女人的第六感,少女看著許安留在手中的另一株白花,又是忍不住吸了口氣,““我都說要了,許安你為什么不把兩株都給我?”
這下,輪到許安傻眼了,她是知道柳清河充其量只是個感情遲鈍性格冷漠,渾身長著名為驕傲尖刺的少女,有些傲嬌,也有些幼稚。
可真不知道能有這么離譜。
“為什么要都給你?”
“為……”柳清河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說,“你以前不是說會一直喜歡我,一直對我好嗎?”
“所以?”許安的語氣聽不出什么語氣。
少女立馬接上,有些不敢直視許安的目光,“所以你就應該一直這樣做才對。”
“憑什么?”
饒是以許安前世的閱歷,也是差些氣急得笑出聲來,“你不會覺得,我對你的好,都是理所當然吧?”
柳清河盯著少年因為背著光更顯深邃的五官,直愣愣地不知該說什么是好,鼻子也不知道為什么隱隱發酸,讓她忍不住吸氣。
“不是這樣的,明明不是這樣的!”少女的聲音不大,可已經帶著明顯的情緒了:“你不是說過,我是你最珍貴的玫瑰嗎?!”
言語又成了習慣性的質問。
“玫瑰?”
許安的心緒也變得復雜起來,要是真是算起來,自己這兩世可是喜歡了柳清河整整十多年,期間不知道心動了多少回,更不知道難過了多少回。
哪有傻子,不求回報的無條件對一個人好的?
曾經的他似乎這樣。
“你知道玫瑰為什么珍貴嗎?”許安輕聲說著,表情柔和,語氣也聽不出任何一絲不悅,但就是這樣溫柔的目光,反而讓柳清河心慌。
她微昂著頭,雙眼已有幾分水潤之意。
“女孩,但你要清楚一點——玫瑰之所以珍貴,是因為我在玫瑰上耗費了大量時間,澆水、施肥、捉蟲、修剪……才使得它變得珍貴。”
許安繼續平靜說著,也是認認真真地盯著少女的雙眼:
“可沒了我,”
“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柳清河的內心忽然有些被觸動到,想要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可還比她高了一個頭的許安卻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揉揉她的腦袋。
少女極其反感這樣的親密接觸,以往若是有人這樣做,早早是被她死死盯著,可現在她卻抿著唇站在原地,任由許安寬大的手掌落下,耳邊聽著他沒有什么起伏的言語:
“所以,別胡鬧了,好嗎?”
這次,柳清河沒有回應,也沒有拉住說完便轉身離開的許安,不知怎的,她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氣泵抽干了的玩偶氣球,搖搖欲墜。
那么喜歡自己,不顧一切也要討好自己的許安,怎么會這樣呢?
變得這樣奇怪。
這樣的冷漠。
這樣的一點也不在意自己。
陌生的,就像是個另一個人,似乎一下成熟了二十歲似的。
而讓她自己,好像也變了,明明該是不在意也不喜歡許安才是,可是為什么就是忍不住被撩撥心緒,忍不住想要質問他很多很多,忍不住想要他繼續討好自己。
不就是拒絕了他的告白嗎,他怎么可以就這樣對自己的?
許安那句話,柳清河不是不懂,恰恰因為是聽懂了,才是更覺委屈。
怎么可以有人,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而自己,怎么會因為許安說不喜歡就難過呢?
少女俏生生站在原地,只覺周遭變得有些冷,似乎是要下雨了,不然怎么會雨水落到自己臉上呢?
柳清河想著,半晌才反應過來。
“原來,”
“不是下雨,”
“是自己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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