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像是跪在神像前而發出的宣誓，讓在場十來人都愣了愣。
商大的幾個都是表情錯愕的多，他們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女生竟然能這樣坦白。
財大那些對柳清河都略有耳聞的，個個都是一副見鬼似的表情——不是，說好的高冷校花，你在這當眾告白？
在場唯一覺得高興的，或許只有方浩了。
兩人關系都這樣清楚了，溫晨露也總該認清現實了吧？
方浩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他做什么了？
不就是在大家吃飯的時候隨便扯了個話題聊天嗎？
又沒罵人又沒再別人背后說壞話，說不定自己這番行為將來還要有人對他說謝謝呢。
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飯桌上的氣氛似乎更加融洽了。
有人問柳清河她為什么會喜歡許安？
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的？
喜歡多久了？
兩個人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又或者問兩個人現在已經發展到什么關系了？
可讓他們失望的是，柳清河都沒回答。
但這樣也不妨礙他們聊得熱切，通常情況下，年輕人之間吃頓飯聊會天便能熟絡起來。
這時許安也打完電話回了來，一時間也沒察覺到此時飯桌上的氣氛有那么些的不對，因為那邊臨時出了事情他得直接先去，回來也只是和溫晨露柳清河說一聲。
兩女自然也不會耍什么刁蠻性子。
許安不在，她們兩個之間也維持著一種巧妙的平衡，這頓意義并不在讓兩邊學校的人認識的聚餐也慢慢到了結尾。
就在柳清河準備先去柜臺買單時候，一邊跟上來的溫晨露卻拉住了她的手臂，“錢你不用去付了。”
柳清河一聽，有些直冽的眉毛頓時皺起，稍作回憶她心中又多了些挫敗感。
在沒什么人的過道，她壓著聲音質問溫晨露，目光并不那么的友善：“你剛剛起身去上廁所的時候，其實就是去付錢是吧？”
溫晨露輕點下巴，卻說：“我是想，可已經有人付過了。”
柳清河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緊接著目光更加警惕了，“你這是要把我當小女孩騙嗎？”
或許是因為有些不適應和人這樣對峙，柳清河其實也有些緊張，她又加了句：“你騙不到我的。”
溫晨露也是有些發愣，心中也是十分感慨，還有些想笑：“我這是在和一個小女生爭風吃醋？”
“你笑什么？”
可只是個非常細微的表情變化，依舊被柳清河捕捉到了，她很是反感并警惕這個比她高了點，熊大了點，腿長了點的女人。
“笑你可愛，不行嗎？”溫晨露笑著說，仍舊是有幾分溫柔。
可這份溫柔落在柳清河眼里，卻像是在嘲笑她。
“不可以！”柳清河冷著臉道。
溫晨露也是不好說什么，只說：“錢不是我付的，而是許安剛剛就付過了。”
柳清河擰眉，一時不確定溫晨露這個壞女人是在說真話還是又在那找借口，“他為什么要付錢？”
“因為……”
溫晨露說到這忽然忍不住嘆了口氣，對上柳清河有些銳利逼迫的目光，認認真真說：“因為他不喜歡我們在這爭來爭去。”
柳清河剛想開口，卻又因為溫晨露的話語停住。
只見后者嘴角泛起了些許苦笑，“估計他今天已經挺心煩的了吧……”
“他才不會煩我！”
柳清河很想對著溫晨露喊出這樣一聲，可現實和往日種種讓她沒能這樣做，她終歸也是個不擅長說謊的女生。
“一起去外面走走？”
即便溫晨露是柔聲提出建議，柳清河依舊是想像只刺猬一樣拒絕，但不知怎的她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走出餐廳，來到廣場中央的一處音樂噴泉前。
開春氣溫還未回暖，廣場里并沒有多少人，多是一些年輕男女以及附近才下班不久的工作黨，零星的散落在廣場的各個位置，路燈落在地面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成了忙忙碌碌的模樣。
“你和許安認識很久了？”溫晨露這樣問。
“六年多了，”柳清河又是微抬起了精致的下巴，“我們從初中開始就是同學。”
只是讓她失望的是，她并沒能從溫晨露臉上找到什么失望的表情，得到只是一句語氣感慨的回答：“那可真是挺久了。”
但緊接著，柳清河瞬間又是將警惕性拉滿了。
因為而溫晨露竟是笑著對她說：“我也很喜歡許安的。”
“哦。”
柳清河有些笨拙地用冷漠回應，但又忍不住補充道：“那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為什么？”
溫晨露絲毫沒有生氣，語氣十分的認真，仿佛就只是在詢問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因為……”柳清河糾結了下，然后又用她那種特別的清清冷冷的聲音回復道：“他以前可是都喜歡了我六年！”
這是她覺得最能讓溫晨露知難而退的辦法。
可溫晨露的反應，依然是出乎她的預料。
溫晨露只是有半秒鐘的失神，然后笑著反問她：“你自己都說了是以前，那我有什么好放棄的？”
“你！”
柳清河頓時有些急了，性子歸冷是冷，可在這種和人對嘴皮子爭論的方面，她或許還比不過小學生。
“那你知道他以前多喜歡我嗎？”柳清河再次質問。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以前對我有多好嗎？”
“不知道。”
溫晨露繼續慢聲細語地回答著，但這次卻多加了半句，“我也不想知道。”
這下，輪到柳清河呆愣了。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柳清河像是個弄丟了最心愛的玩偶的小女孩，著急卻心虛地強調，“我都說了他好喜歡我的。”
對此，溫晨露還是沒有表露出什么急迫的情緒，而是看著柳清河已經泛起水潤光彩的發紅的雙目，柔聲問她：
“可是，你已經把他弄丟了呀？”
這句話，或許也是溫晨露對剛剛柳清河那句話想要提出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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