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芷柔臉果然徹底沉了下來，胸膛起伏，半晌才吐出一個字，“你——”
尹清歌滿臉譏笑，“我什么我，我是說的不對？”
她放下了手中的瓜子，隨即慢條斯理地掰著手指，“不如讓我來為你推演一邊事情的經過如何？”
說完，不等芷柔先開口言語，她就已經開腔。
“哈特被你身邊兩個貼身隨從，清風和明月所暗殺，你后來發現這件事情，大發雷霆，但是為了能獲取宋延祁的同情，留在宋國，便將計就計，使了一出苦肉計，我說的可有錯？”
尹清歌如鷹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好整以暇地看著臥病在床的病美人，似笑非笑。
她聲線冷靜，每說出一個字，芷柔的臉就白一分，到最后，心理防線被徹底擊垮，不得不捂著自己的胸口，大喘著粗氣。
“你，你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身邊的明月和清風也都低著頭，悶不吭聲，她們一人扶住芷柔的一邊身子，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想要推出這些事情不難，起初你在宴席上一個人喝悶酒，我讓印紅去提醒你時，就發現，你的兩個隨從并不在你身邊。”
“由此我產生了第一個懷疑，但是當時我并未往這里仔細想。”
“直到她們兩個人主動露出馬腳，我才確定是她們倆。”
芷柔強撐著自己的身子，“哪兒？”
“她們對我拔出劍的那一刻，我聞到了血腥味，而且哈特是被劍擊中而死，你說巧不巧？”
尹清歌徐徐道來，像是個說書的，說到動情處，還忍不住被調動情緒，真的輕笑了一聲。
“這些都是你的推測，毫無證據，如何能定她們的罪？”
芷柔蒼白著一張臉說完以后，已經是氣息奄奄，如果說剛才是演出來的，那現在可就是真的心氣不順了。
聞言，尹清歌便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拍手，鼓掌叫好道。
“你們三人還真是主仆情深，事到如今了，你居然還偏袒她們，你可知道死的人是你的親生父親？”
芷柔眼圈一紅，脊梁一下子像是被壓彎，呼吸都不均勻。
“據我所知，哈特生前對你很好，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給了你無盡的寵愛，甚至他來這里，都是為了順從你的心意。”
“現如今他就被你身邊的兩個人所殺害，你居然還能不為所動，我看你是真的病了。”
尹清歌話說到這里，芷柔終于控制不住的，崩潰大哭起來。
她感覺自己的心口絞痛，五臟六腑都被人扯出來，撕碎，然后再撒上鹽。
尹清歌說的每一個字，都戳進了她的心里。
芷柔自己也不知道當初會一時鬼迷心竅，竟然會這么做。
“現在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若是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贖罪。”
身旁的明月和清風聽完，也冷不丁跪倒在地，對著尹清歌，連連磕頭。
“皇后娘娘，是我們錯了，這一切事情都是我們做的，和我們家公主沒關系，還希望您能保守秘密，不要吐露我們公主半句。”
她們可以死，但是芷柔不可以。
她是整個西域最后的希望，她們做了錯事，可是芷柔沒有。
“你們現在如果真覺得后悔，就應該認罪伏法，你們公主好歹也算是個包庇罪，到時候隱瞞不了。”
尹清歌看的透徹，之前自己給過她們機會，但是她們沒有好好珍惜。
之前有多么蠻橫，現在就有多么打臉。
宋延祁全程在屋外聽著，他看懂了尹清歌的話外之音，看似是將自己支走，實則是讓自己在屋外等待，等待一個一網打盡的機會。
里面的情況開始不可控，宋延祁推開門，看向一屋子人。
“現在事實已經水落石出，你們可還有要辯解的？”
他問完，明月和清風早已臉色灰白，凄慘的搖搖頭。
“很好，既然都沒有，那就來人，將其關下去。”宋延祁打死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哈特最終居然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就是不知道他在天有靈，若是看見這一切，能否饒恕她們？
“其實她們都沒錯，只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著想罷了。”
尹清歌幽然道。
“此話怎講？”
宋延祁命人將其關押到大牢以后，就會擇日將他們押送回去，西域的事情，他還是不多干涉較好。
尹清歌也默許這個做法，在她看來，明月和清風只是想為自己的公主著想。
“她們是很忠心的仆人，只是方式太過于極端，所以才釀成了這樣的悲劇，有人正是打著這個旗號，所以才故意引誘她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宋延祁忽然停下，“你的意思是？”
她點點頭，“我可以肯定，這兩個人是被人攛掇的。”
外面的夜漆黑，皇宮的大牢設在地下，一個不透光的地方，陰暗潮濕，邪氣橫生。
按道理，尹清歌這樣身份的人是不應該來這里的。
但她有件事情沒弄明白。
地牢只灰蒙蒙的點了一盞燈，她一路走來，看見無數喪心病狂的罪犯撲過來，朝著她張牙舞爪。
“皇后娘娘來了，快救我出去！”
“我是無辜的，皇后娘娘，救救我！”
伴隨著一陣奸淫的邪笑聲，她好不容易才強壓下心里的不適，忍著內心的反胃，來到了關押明月和清風的大牢面前。
“開門。”她看向一旁的牢頭。
牢頭不疑有他，立即拿出要鑰匙，打開鎖，“皇后娘娘請。”
尹清歌輕輕嗯了一聲，隨后發了話，“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想和她們單獨談談。”
“好嘞，皇后娘娘千萬要小心，莫要讓這兩人傷了你，有事就吩咐我。”
他拿著鑰匙，很有眼力見的快速離開。
當這個空間里面只剩下她們三人時，尹清歌輕輕嘆了口氣。
“明月，清風。”她念她們的名字。
原本瑟縮在角落里的兩個女子抬起頭，看向尹清歌，她們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但現如今的處境卻是天差地別。
“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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