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枝剛回到總督府時,一片靜謐無聲,唯有書房內燈火通明。
書房內。
蕭沉韞面色漠然,手撥弄著茶盞,一下又一下輕輕磕在沿邊,發出“叮”地脆響。
他腳邊跪著一個中年男人,身穿棕色長襖,擦了擦額前虛汗道:“微臣叩拜攝政王!”
“深更半夜,尋本王何事?”
“臣要揭發一人通敵叛國,與北狄女王往來密切。”劉都督言辭鑿鑿道。
“哦?”蕭沉韞目光冰冷,卻是笑了一聲,“你要揭發誰?”
“蘇——”
“砰!”地聲!
蕭沉韞將茶盞拂落在地,俊眸森冷如冬末暗夜,微微一瞇,嘲弄哂笑:“再說一遍,你要揭發誰?”
劉都督渾身一震,縮了下脖子,“蘇南枝”三字哽在喉嚨處,噎不出一個屁,抬袖不停擦爆汗如雨的額頭。
他一時間,沒想明白蘇南枝和蕭沉韞之間是何關系,以至于攝政王如此維護此女?
可若不揭發蘇南枝,今夜出事的可能就是他了……
劉都督斟酌用詞,從袖中抽出個信封,雙手敬上:“還請王爺明察秋毫啊!事關大慶邊境安危!臣接連多日輾轉難眠,為江山社稷而憂國憂民!終究是不得不說這件事了……”
“自蘇參議參與護送北狄后,與女王私交甚密。曾有人親眼所見,蘇南枝曾屢次避開人群,進屋和狄瓊私密議事!內里便是驛站小廝簽字畫押的指證書。”
蕭沉韞接過那封信紙,拆開后掃了眼小廝名字,半張俊臉隱匿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里,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劉都督一顆心像懸在鋼絲上,頗為忐忑不安。
他也沒拿捏準,蕭沉韞收了這份指證書,是什么想法。
一時間,偌大的書房內落針可聞。
這種死一般的靜謐,讓劉都督叢生錯覺,仿佛喉嚨正被一只無形巨手攥住。他嚇了一個激靈!
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
劉都督脖子一梗,咬牙道:“懇請王爺捉拿內奸!”
就在此時——
書房的門被一只纖白素手推開!
蘇南枝風塵仆仆歸來,雪色裙擺還沾著春日的夜露,她跨入門中,還沒來記得說一句話——
“拿下!”劉都督憤然起身,發出一聲暴喝,“將通敵叛國的蘇南枝拿下!抓起來打入大牢!”
劉都督帶來的十個侍衛當即一擁而入,堵截住書房門口!
蘇南枝美麗的柳葉眉微挑,反而不疾不徐地走到蕭沉韞耳邊,低聲道:“是四筆。”
四筆……
蕭沉韞眸子驀然寒沉,如出鞘利劍的目光,冷冷看向劉都督,鏗鏘有力砸下兩字:”拿下!”
余曄嘩地拔刀,招了招手,親衛即刻團團圍住劉都督的人!
被這莫名其妙的變故搞蒙的劉都督頓時變了臉色,死死盯著蘇南枝和蕭沉韞:“難怪啊……難怪……臣說王爺為何要維護蘇南枝?原來王爺與蘇南枝之間存在權色交易!王爺最是英明神武,此時何必執迷不悟?你應當抓住通敵叛國的蘇南枝!”
“放肆!”蘇南枝冷了臉色,拔高音調,厲聲截斷劉都督的話,旋即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卷筒,重重砸了過去!
劉都督措手不及,額角被竹制卷筒砸出個血窟窿,斥白著脖子大怒:“本官乃正二品提督,豈容你一個小小參議冒犯?!”
“劉都督率先命屬下拔刀堵截書房,難道不是對攝政王以下犯上?”
蘇南枝疾風驟雨般的一句話,劈頭蓋臉叱責過去,櫻唇緩緩勾起一個冷笑,目光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通敵叛國的分明是你劉提督,卻還想栽贓到我頭上!劉提督何不打開竹筒看看,里面裝的是何物?”
劉提督面色微微變化,彎腰竹筒,只見內里是一張|軍事布防圖……
這……
他咽了咽口水……
“很眼熟吧?”蘇南枝唇角斜鉤,笑著問他。
“你、你你什么意思?”劉提督見女子笑顏,便覺得一顆心墜入冰窖,喉嚨發緊道,“自是眼熟,這是攝政王與眾將軍最新制的軍事布防圖。本官豈能不知?倒是你一個小小參議,禮部之人,為何會有軍事布防圖!哦,我知道了!這是你偷的!”
“好一番顛倒黑白!”蘇南枝為他鼓掌,“啪、啪、啪!”
“若不是我提前查好證據,今日還真要被你倒潑一碰臟水了!”蘇南枝美眸平靜看向蕭沉韞。
蕭沉韞還沉浸在欣賞自家媳婦的威風中,忽然受到自家媳婦的目光,當即握拳輕咳,面無表情的臉上染上薄慍:“劉提督,你,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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