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宋然然不借錢給她，張豔玲隻是感覺不高興，現在林知瑜明知道她沒錢還讓她把價格不菲的衣服跟鞋子都買下來，這讓張豔玲心裏覺得前所未有的屈辱。
也特別委屈。
她從小到大因為學習成績好，被家裏人還有老師同學的寵慣了，後來又考上了人人都羨慕的京師範大學，除了宿舍那兩個富家女一開始擠兌她，學校裏的人都讓她三分，而且那兩個富家女也不敢當著她的麵說不好聽的，隻敢在背地裏說幾句膈應人的話。
她張豔玲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學生，林知瑜算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村婦而已，她憑什麼受這死村婦的氣？
“這衣服跟鞋子好看是好看，不過沒有我穿的號，還是先收起來吧。”張豔玲掏不出錢來，隻能把衣服跟鞋子遞還給服務員，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給自己強行挽尊。
“號不合適？不可能我跟你說，我在百貨大樓賣了十幾年衣服了，這雙眼就跟卡尺一樣，你穿這個號正合適，就跟你量身定做的一般。
這衣服用眼看看不出來效果，隻有上身試過才能看出來，我跟你說，你穿這件裙子跟這雙高跟鞋能美翻了。
甭管是大姑娘還是小媳婦們看到了你這身打扮都得羨慕你，還有那街頭的小帥哥們眼珠子都能黏你身上。
你聽我的準沒錯，穿上試試效果？”
服務員熱情地推銷著，那氣勢仿佛不要把連衣裙跟鞋子賣出去不罷休。
尺碼不合適？真是笑話，她打眼一看就知道這衣服跟鞋子絕對合適，不合適還拎著衣服鞋子跑來樓梯口？
若真不合適的話，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別摸別碰嗎？
張豔玲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她當然知道衣服跟鞋子跟她都很配，但她不是沒錢買嗎？要是有錢何必在這兒受這個委屈。
這個服務員也真是沒眼力介兒，她都說不要了，幹嘛還扯著她沒完沒了的推銷！
“我出門帶的錢不夠，等下次再說吧。”張豔玲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說道。
服務員往一旁的宋然然跟林知瑜身上看了一眼，給張豔玲支招，“嗐，我還以為是你不喜歡呢，不就是沒帶夠錢嗎？這是啥大不了的事兒，這兩位是你朋友吧，你先跟她們借，等回去再還給她們不就好了嗎？”
張豔玲幽怨地看了宋然然一眼，今天若是宋然然帶夠了錢，她也不用受這種屈辱，說到底現在事情變得這麼尷尬，宋然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將衣服跟鞋子沒好氣地往服務員身上一扔，“我朋友也沒帶夠錢，行了吧？”
張豔玲的動作太突然，服務員壓根兒沒反應過來，所以也就沒接住。
米色碎花連衣裙跟鞋子都掉在了地上，這地上人來人往地踩雖然不算特別髒，但衣服跟鞋子都是淺色係的，沾到了不少土。
服務員的臉色都變了，她連忙心疼地將衣服從地上撿起來，看著原本好看洋氣的衣服髒兮兮的，這火直往頭上竄，看向張豔玲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
“不買就不買唄，你把衣服跟鞋子扔地上幹啥。
這可都是從廣市進來的高檔貨，都弄髒了沒辦法再賣給別人了，不行，你得賠！
給我一百五十塊錢，不然我就報案，讓警察來抓你。”
張豔玲看到衣服跟鞋子掉在了地上，也驚了一下，心裏甚至有幾分慌亂，但聽到服務員讓她賠錢，她也顧不上慌亂了。
甚至理直氣壯道，“我好好地遞給你，是你沒接到才讓衣服跟鞋子都掉地上的，這不是我的責任。
另外，我都說不要了，誰讓你沒完沒了地跟我推銷來著。
我知道你們現在正搞什麼承包製呢，你敢報案我就敢跟百貨大樓的經理投訴你，讓你這櫃臺開不下去。”
張豔玲說完之後，心裏淡定了，因為她篤定這服務員不敢報案。
卻沒想到那服務員也是個硬茬子，連話都不說，她抱著衣服就往櫃臺走，不僅給百貨大樓的經理打了電話，還報了案。
總之動靜鬧得還挺大。
張豔玲看著匆匆趕來的百貨大樓經理，還有穿著警服的辦案人員，頓時有些傻眼。
怎麼連一個小小的服務員都這麼硬氣？
有民警在，百貨大樓的經理不敢隨意插話，隻得鬱悶地看了一眼服務員，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報啥案，影響多不好啊。
“警察同誌，就是這位女士，沒有經過我同意，就把看中的衣服跟鞋子拎到了樓梯口，然後我向她推銷的過程中，她突然把衣服跟鞋子衝我扔了過來，衣服跟鞋子就掉地上了。
樓梯口多髒啊，這連衣裙跟鞋子又都是淺色的，上麵沾到的髒完全弄不下來，這讓我還怎麼賣給其他客人。
還有這位女士威脅我，說我敢報案，她就跟經理投訴我，我不僅要求她賠償，還要求她道歉。”服務員當著眾人的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張豔玲的臉都發燙，她急赤白臉地解釋道，“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警察同誌，是我把衣服跟鞋子遞給她的時候，她沒有接住，責任不在我，這點我的朋友都看到了，她可以給我作證。
然然，你快幫我跟警察同誌解釋解釋。”
張豔玲一臉希冀地看向宋然然，心存僥幸，總覺得隻要她抵死不認，他們就拿她沒辦法。
民警看向宋然然，“是這樣嗎？”
宋然然垂在一側的手緊了緊，張豔玲可不是把衣服跟鞋子遞過去的，她看的清清楚楚，張豔玲是用扔的。
可這話讓她怎麼說呢。
她雖然不再將張豔玲當成朋友，但也不想落井下石，可如果她撒謊，那不是讓服務員蒙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