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錦……”

他有力氣說話了。

開口念了她的名字。

“嗯。”唐時錦淡淡的應了聲,渡完陰壽后,她移開手,問道,“給你的追魂符起效用了么?”

少年點頭,他拿出追魂符道,“你要找的人,應該就在國公府。”

唐時錦挑眉,“倒也不是很意外。”

能奪走他魂魄的,想來不會是外人。

國公府的嫡子,外人誰能輕易近身?

“你們在這里守著他,我去找他的魂魄。”唐時錦說。

“我跟你一起去!”國公夫人眼神含淚,卻異常冷,“你對國公府的路不熟悉,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害玉龍。”

“夫人!”侍女跑了回來,帶著哭腔說,“國公爺說……說他有事要忙,不過來了。”

國公夫人心頭又是一冷。

只覺得全身都冷。

心寒莫過如此。

她冷嘲一聲,“不來就不來了吧,你在這守著玉龍,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

然后,唐時錦拿著那張追魂符,根據上面的氣息,讓紙人帶路,為了節省時間,她祭出瞬移符,帶著國公夫人去找魂魄。

“娘,那個病秧子好像真的好起來了!他要是痊愈了,還有我們的出頭之日嗎!”

“別慌,讓我想想,你們真的確定病秧子好了?”

“我覺得,應該是要好了吧,病秧子氣色看起來好像不錯……”

唐時錦帶著國公夫人,出現在一處院子里,聽見有人說話。

“是她們!”國公夫人眼神一冷,頓時氣上心頭,快步走了過去。

哎?

唐時錦想阻止都來不及。

砰。

國公夫人一掌推開房門。

屋子里的人聽見聲音,嚇了一跳,看到來的是國公夫人,眼神閃爍。

“夫人,您怎么來了?”柳氏揚起笑臉。

‘啪!’

國公夫人一巴掌,把柳氏的笑臉打沒了。

她捂著臉,滿眼震驚,“夫人,您為何要打妾身,妾身做錯了什么?”

柳氏就是府里的妾室。

她的一雙庶子女,也是嚇了一跳,上前護著親娘,“夫人,我們姨娘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夫人,縱然姨娘位份不如夫人,可平時我們對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呀,夫人為什么要打姨娘!”

國公夫人憤怒的指著她們,眼睛里都是殺氣,“你們,你們敢在背后害玉龍,我便要你們不得好死!”

她的戾氣很重,柳氏母子嚇白了臉,“夫人說的什么話,妾身聽不懂,妾身從未有過害人之心啊……妾身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夫人,夫人要這般冤枉妾身?”

她縱然不想嫡子好起來,可也沒膽子去謀害嫡子啊。

柳氏心知,縱然夫人跟國公爺夫妻離心,可國公爺心里還是有夫人的。

夫人不理國公,也不見國公來她房里。

國公夫人此刻是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她揚起手就要打柳氏,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夫人,沖動了。”

唐時錦語氣輕然,好似能撫平她心中的怒火,“不是她們,這里沒有小公子的魂魄氣息。”

國公夫人一愣。

隨即,她想到了,“是章氏?”

隔壁還有個院子,住的是章氏。

也是府里的妾室。

柳氏與章氏,都是她給國公爺挑的妾。

唐時錦指了指紙人,紙人乖巧的趴在墻頭,“夫人走的太快,小公子的氣息應該在那里。”

兩個妾室住著西邊最大的院子,中間隔著一扇拱門,方便她們來往。

這也是國公夫人特意安排的,住的近了,才好爭斗。

哪有正妻是真的喜歡妾室的。

妾室爭寵,她才有精力去照顧兒子。

柳氏一臉委屈,半邊臉都紅腫了,國公夫人是用足了力氣打的,她深吸一口氣,“對不住,是我誤會了,等我解決了府里的害蟲,再來向你賠罪。”

說完,她轉頭就走。

穿過拱門,走進隔壁院。

柳氏直覺出大事了,她想跟上去瞧瞧。

卻見唐時錦回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然后一揮手,柳氏的房門自動關上。

“你是國公府三公子?”

安靜的房中,有一男子在低頭看書。

突然聽到聲音,他抬頭,露出一張溫和的臉。

瞧見唐時錦,男子略微詫異,“你是怎么進來的?”

“我以為你會問我是誰。”

唐時錦歪頭一笑。

男子蹙眉。

這時,房門開了。

國公夫人沉著臉進門,“郭玉橋,我可曾虧待過你們母子?”

三公子,名郭玉橋。

郭玉橋彬彬有禮,連忙站起身,“夫人仁厚,從未苛待過我們這些庶子女,對姨娘們亦是寬厚。”

“那你為何要害玉龍?”

國公夫人厲聲質問。

她眸子里,充滿怨氣與怒氣。

郭玉橋似是不解,“夫人何出此言?玉龍是我弟弟,我怎會害他?我盼著他好起來都來不及。”

國公夫人緊緊盯著他的臉。

幾個孩子中,郭玉橋是個溫和的,讀書又有出息,都說來年科舉,他最有望考上狀元郎!

郭家族老還說,玉龍不成了,便讓她將郭玉橋記在名下,當親生的好好教養,將來郭玉橋有出息了,也是她的風光。

國公夫人是曾動過記養他的心思的。

他沒有柳氏那兩個孩子的心眼多。

她懷疑過柳氏,懷疑過章氏,懷疑過柳氏的庶子女,唯獨沒有懷疑過這個孩子。

郭玉橋謙遜有禮,時常還會往她那送些東西,給她解解悶,以表孝心。

她甚至想過,即便將來由郭玉橋繼承爵位,她也是沒有異議的。

可現在,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一記耳光。

“這是魂燈吧。”唐時錦平淡的語氣從后方傳來,郭玉橋回頭,發現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他的書桌那去了。

“姑娘是何人?什么魂燈,這就是一盞普通的油燈罷了。”

唐時錦勾唇,抬眸凝視他,“是嗎,這燈芯里燃的,是人的魂魄吧。”

郭玉橋眼眸微動,“姑娘說笑了。”

“我從來不說笑。”唐時錦呵笑,輕輕捻了捻燈上的火苗,那火苗晃了晃,忽明忽暗,“你這盞魂燈做的不錯,讓魂魄在里面燃燒照明,可見你是恨毒了你口中的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