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濤看到雷指眉間籠著陰霾，枯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擰著眉頭，走上前去。
“爸，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雷指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但卻無法掩蓋眼睛里的紅色。
秦澤濤心緊，一把抓住雷指的手腕，“爸，是不是苒苒……”
“女婿啊！”雷指啞著聲音，“如果在念念還有軟寶中間做選擇，你怎么選？”
“啊？”秦澤濤整個人都是懵的。
“算了。”
他要面臨艱難的抉擇，已然夠痛苦的了，又怎么能讓女婿也做這樣的選擇呢？
“爸，你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明明秦澤濤縱橫商場幾十年，智商應該奇高，可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是老了，智商退化，還是怎么了，反正就是聽不懂雷指到底在說什么。
雷指起身，踉踉蹌蹌的往實驗室走去。
還未推門，就聽到里邊兵荒馬亂的一片。
他神色惶然，推門進去。
喬九牧正在幫老師做心肺復蘇，淚水模糊了視線，“老師，你不能有事啊！”
老師臉色青白，躺在那里，氣息微弱。
雷指上前去，一把將喬九牧推開，手里也同時多了幾枚銀針。
他神色凝重，銀針快速且精準的刺入他的幾處重要穴位。
原本臉色青白的老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臉上也多了一抹血色。
喬九牧喜極而泣，急忙跪爬過去。
“老師，你醒了，你沒事了吧？還有沒有哪里難受？”
老師氣若游絲，很用力的抓住喬九牧的手。
“你……是我最看重……咳咳……”
“老師，你別說話，我現在就幫你安排病房！”
喬九牧平時吊兒郎當，就喜歡開玩笑，此刻哭的卻像個孩子。
“別！”
老師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血色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去。
喬九牧整個人都慌了。
“老師，你會好起來的！”
“我的箱子里有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筆記，你答應老師，要多救人。”
“老師，我還得你在旁邊多多督促！你知道的，我就是懶驢，必須有人甩鞭子我才能往前，否則，我會懈怠的。”
老師臉上多了一抹笑，“你聰敏，就是不踏實。中醫博大精深，你要學的還很多很多……”
喬九牧胡亂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老師，往后我一定好好跟著你學習，我一定會將中醫發揚光大的！”
“師弟。”
雷指繃著一張臉，語氣幽怨：“師父早就將我逐出去了，咱倆現在不是師兄弟！”
“師父其實也很后悔，別怨著他老人家！我這學生，以后你多多費心，好好教他。”
“怎么說也是我外孫女的妹婿，我當然會好好待他！我跟你說，齊老頭，咱們還沒有研究出來救我外孫女的法子，你還沒有看到還魂草長什么樣子，你不許……不許就這樣離開！”
他說著，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
老師的眼睛里全都是亮光，他試圖抓住雷指的手，好好確認一下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還魂草，然，他早已經油盡燈枯。
這段時間，他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我這就讓阿燁把照片發過來。”
雷指哆嗦著手去拿手機，不放心老師，又看他一眼。
“你堅持住！”
喬九牧也是震驚的。
還魂草是非常罕見的藥草，據說一草一命，沒想到這樣罕見的東西，竟然還真的被阿燁給找到了。
雷指切斷通話后，就收到了霍墨燁發來的照片。
他拿著手機，語氣急迫的說：“齊老頭，你快看，還魂草。”
老師掀了掀眼皮，縱然視線已經模糊，他卻始終努力的盯著手機。
還魂草！
這就是當年師父說過的還魂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他很想親眼看看，親眼摸摸，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那么神奇。
可惜，他大限已到！
老師嘴角揚起，“一定要救溫念！”
雷指心口涌上一陣澀意。
如果可以，他還想救他的女兒！
這個從小就被他弄丟了，命運坎坷的女兒。
老師又交代了喬九牧幾句，便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時間仿佛被定格在這一刻，喬九牧呆怔著，嘴唇囁嚅著，可那聲聲“老師”就悶在喉間，怎么都發不出來。
雷指將頭轉到一旁，擦掉臉上的淚水。
按著老師的遺愿，他的葬禮不要大辦，骨灰葬在山坳。
這一天，喬九牧與秦怡一同帶著老師的骨灰，去了山坳。
站在老師的墓前，他神色鄭重的發誓。
“老師，我一定會努力做一個好大夫，一定會救活溫念！這里之前發生過一場大火，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環境還不錯，您去了天堂，肯定天天開心，如果想你這個混蛋學生了……”
他淚流滿面。
秦怡在一旁，緊緊的抱住他，拍著他的后背。
“老師一定會好好的！”
兩人擁抱在一塊，心情都很沉重。
“我聽說紹齊的情況不太好，現在就只剩下外公一個人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喬九牧點點頭。
離開前，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那張慈祥的照片，將淚水憋回去。
兩人回到醫院時，大寶也從秦城轉到了江城醫院。
秦楚留了人，在秦家老宅后山的山洞里繼續找尋著還魂草。
喬九牧匆匆忙忙的進來，看到大寶小小的一個躺在床上，雷指的神色很是沉重，臉色也不怎么太好。
“紹齊怎么樣了？”
“姨父？”大寶的耳朵豎起來，不確定的問。
喬九牧的心咯噔一下，幾步上前去。
大寶的雙眼沒有焦距，額頭上還有傷。
他該不會失明了吧？
雷指對他道：“你過來幫紹齊做下檢查，看看他的情況。”
喬九牧頷首，拉過他的小手。
他傷的挺重，不僅僅額頭上有傷，就連胳膊跟腿上也有傷。
他心里悶悶的，覺得這孩子就是個小天使。
這一身傷，都是為了救自己的媽咪！
大寶雖然看不見，但他很開心。
尤其是醒來后，他聽說還魂草還在，開心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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