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契夫之所以離開統帥部,就是因為厭煩戰爭以外的權謀算計,而當對象換成了伊薩姆,更是令他難以接受。
經過倪秋和哈桑的申斥,他也清楚的意識到,即便是拿到確鑿的證據,這件事也不可能公之于眾。
敘利亞的黎明即將到來,難道要再蒙上一片黑暗嗎?
一個人含冤,總好過上萬人受罪。
如果老將軍在天有靈,也絕不希望自己的死成為再次霍亂的導火索,他深愛的祖國已然遍體鱗傷,承受不起更多的折磨了。
只是這件事妥協容易,接受起來就難了。
葉契夫窩在沙發的角落,自顧自的喝著悶酒,一言不發。
哈桑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問道:“倪秋,今后有什么打算嗎?”
“沒有。在俄軍撤兵之前,混編旅團肯定要先行解散,我和我的傭兵團都沒有工作了,自然是要離開敘利亞。”
“來25師工作吧,你的傭兵團我雇傭不起,也沒有資格雇傭,但雇傭你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這件事以后在說吧,明天去統帥部辦理完撤職手續,我想去歐洲散散心。”
倪秋根本沒有心情思考tnt的未來,現在只要閉上眼睛,腦海里就全都是老將軍的音容笑貌。
代爾祖爾解圍戰謀劃了半年,打了一個月,最后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不甘、沮喪、遺憾、難過,種種情緒洶涌而來,倪秋覺得自己如果再不離開敘利亞,很快就要崩潰了。
“好吧,我等你回來……你們聊吧,我去休息了。”
哈桑嘆了一口氣,心情沉重的上樓了。
主人一走,葉契夫就不再拘束,直接去酒柜里拿出好幾瓶酒,滿臉惆悵的說道:“既然明天又要分別了,那我們今晚就一醉方休吧。”
“不至于,等你們俄軍撤兵的時候,我肯定還會回來的……”
“喝吧,我太郁悶了。”
倪秋不再堅持,因為他心里也很郁悶,根本沒有一點困意。
反正明天可以讓福特開車,喝醉了也無所謂。
幾杯酒過后,葉契夫就開始口無遮攔了。
“我跟你說,我看人很準的,辛勝絕對是一個偽君子!”
“他今天算計完老將軍,明天就會算計哈桑,后天就是你!”
“所以你要離他遠點,最好別再回敘利亞了,你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去哪里不能賺錢呢?”
倪秋沒好氣的說道:“閉嘴,這話要是被辛勝聽到,你小子就別想回國了!”
“是啊,我快回國了……”
葉契夫仰頭又喝了一杯,憂心忡忡的說道:“你說,我們俄軍撤兵之后,敘利亞會不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倪秋哼笑道:
“別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這世界沒了誰都能轉……”
“這兩年來的大小戰役,不都是政—府軍自己打的嗎?你們俄軍的那個機械化旅就是擺設,還沒有我們混編旅團打的仗多。”
“唯一可惜的,就是以后沒有俄空軍的火力支援了。”
葉契夫搖頭嘆道:
“我說的不只是軍事層面,戰爭可以毀滅一切,但卻解決不了所有問題。”
“恐怖組織還沒有完全消滅,很多高級將領就開始到處斂財,有幾個是伊薩姆和哈桑這樣立志救國,能打勝仗的將軍?”
“就說今天,居然還搞了一個告別宴會,他們哪里來的胃口?”
倪秋辯解道:“畢竟今天人齊嘛,司令部肯定是想借此機會凝聚人心,打好接下來的仗……”
“呸,都是借口!戰場殺敵是軍人的本分,還需要動員嗎?”
“好了,你今天怎么回事?越說越敏感了。”
“反正馬上就要回國了,你就讓我說個痛快吧。”
葉契夫自酌一杯,眼神篤定的說道:
“在我看來,將領們的腐敗無能,都是當權者持身不正的結果。”
“堂哥是總—統,所以辛勝是參謀總長,這也就算了,居然連帕瑟這個二十出頭的小屁孩都已經是上校了!”
“阿薩德家族如此任人唯親,下面的將領能不效仿嗎?”
倪秋無從反駁,因為葉契夫說的是事實。
軍隊是一個注重公平的地方,任何私心都會被無限放大,一旦戰士們的眼里失去了光,那是不可能打勝仗的。
如果只是某個將領、某支部隊,那還有補救的可能,但如果問題出現在高層領—導者,那就真的無可救藥了。
“葉契夫,不要再想這些了。我們不屬于這里,所以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是時候離開了,這場戰爭終究需要他們自己來解決,”
葉契夫點了點頭,莫名的眼圈泛紅。
“千萬別哭出來,喝酒!說好的一醉方休嘛!”
倪秋連忙終止話題,生怕自己也跟著傷感起來。
不過他們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以至于這頓酒一直喝到了凌晨。
哈桑起床后,看到滿目狼藉的會客廳,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派人把他們丟上車,送回了阿勒頗。
傍晚時分,倪秋告別了葉契夫,只身來到統帥部辦理撤職手續。
辛勝雖然不在,但是撤職命令早就下達過,所以過程還是比較順利的。
至于老將軍任命的前敵參謀長,本就是臨時委派,根本算不得數,也就不用打辭職報告了。
回望盟軍統帥部巍峨的大樓,再看看證件上的空白職位,倪秋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卻也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福特把車開到他的面前,低聲問道:“老大,接下來我們去哪里?達卡拉部落嗎?”
“不了,我想靜一靜。”倪秋嘆了一口氣。“你不用跟著我了,可以去達卡拉部落找德隆,也可以去摩洛哥找布魯特訓。”
“那老大你呢?”
“不知道,只要離開敘利亞就好,送我去機場吧。”
倪秋不是在逃避現實,而是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
望著夜空下灰蒙蒙的城市,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開始在心里作祟,逐漸瓦解那本就不多的意志。
是時候離開了,或許早就應該離開了。
倪秋拒絕了福特的護送,只身一人走進機場,然后不問目的地,買了一張可以立刻起飛的機票。
看似迫切的想要離開這片國度,但其實他心里迷茫極了。
既然無以為家,那就隨遇而安吧。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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