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者無畏黑暗。”
被槍指著的滋味可不好受，倪秋微微惱怒，卻也耐著性子回了一句：“黑暗者終得光明。”
暗號對接成功，年輕軍官立刻收起手槍，似乎聽出倪秋的阿拉伯語不太嫻熟，于是便用英語敬禮道：
“盟軍統帥部軍情處上尉瑪西，敢問長官是……”
“倪秋。”
見瑪西一臉疑惑，倪秋便又自我介紹道：“我隸屬盟軍統帥部，曾任混編旅團參謀長、統帥部和25師作戰參謀，現為藍孔雀特種部隊大隊長。”
雖說盟軍統帥部和政—府軍分屬兩個單位，可這份履歷卻也足夠尊崇，更何況瑪西也歸屬盟軍統帥部，親切感油然而生。
瑪西忍不住又敬了一個禮，激動的說道：“我聽說過長官，‘大黎明’行動的策劃者。”
“我的名聲有那么響亮嗎？”
倪秋搖頭苦笑，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那是自然，不僅是我，叛軍高層也有所關注。您真不該親自來見我……”
倪秋揮了揮手打斷瑪西的奉承，正色道：
“軍情緊急，我覺得我們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寒暄上。”
“辛勝將軍給我的資料上，只交代了接頭暗語和你‘老鼠’的代號，其他信息都被隱藏了，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臥底情況。”
“想必你也接到上級通知了吧？”
瑪西點了點頭，交代道：“入伍前我曾研學過機械和電工，所以是憑手藝臥底到了叛軍，現在是拉赫曼旅的工兵排長。”
“你的權限有多大？或者說，你能幫我什么？”
“那要看你想做什么了……”
倪秋忍俊不禁，嗤笑道：“我曾在統帥部工作過，對軍情處的行事作風略有了解。先不說我是上校你是上尉，單憑戰場原則我便沒有義務向你交代任何計劃。”
瑪西嘆聲問道：“你不相信我？”
“在敵后，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手下的隊員。”
倪秋的回答看似冷漠，卻也正是特種作戰的殘酷性。
就比如不久前在政務大樓的通訊，羅布在建立局域網時設置了權限，所有小組都必須輸入密鑰才能夠獲得通話的資格。
這便是為了防止某個小組暴露被俘，從而讓敵人趁虛而入。
雖說密鑰也有可能通過嚴刑拷打獲取，但是有了這道程序，便也少了一分風險。
特種部隊需要絕對信任、絕對團結、絕對服從，可是作為指揮官不能感情用事，某些用血淋淋換來的鐵律流程必須遵循。
眼前的“老鼠”也是一樣，無論辛勝對他有多么信任，都必須秉持懷疑的態度。
可以信任，但不能把自己的老底暴露出去。
更何況藍孔雀此次的任務關系全局，一旦失敗，連累的不僅僅是25師，而是整個政—府軍。
……
瑪西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怎么又開始發問了？你應該回答我你能做什么……”
“我只是叛軍的工兵排長，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即便探查到什么重要信息也早已報告給了統帥部。既然長官不愿意告知行動計劃，又為什么來接頭呢？”
“工兵排長，工兵……”
倪秋托著下巴陷入沉思，心緒翻涌。
不諳軍事的人都會覺得工兵可有可無，但事實并非如此。
小到修橋鋪路、排雷構筑，大到安置指揮所和通訊樞紐，這些都是工兵的職責。而現代化海軍和空軍的工兵，甚至還要承擔軍港、機場，以及導彈基地的維護搶修工作。
所以千萬不能小看工兵，他們的戰場雖不是劍弩拔張的前線，卻也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思索良久，倪秋恍然問道：“對了，我在司令部翻閱敵情資料時，發現有一篇專門描述東古塔的地道，這里有很多的地道嗎？”
“是的，非常多。”
瑪西回答的很肯定，隨后又解釋道：
“第一次東古塔戰役時，叛軍嘗到了地道戰的甜頭，所以近一年多來他們都在鉆營地道。”
“現在不只是城防前線，城內所有關鍵位置幾乎都有地道的出入口，四通八達，已經形成了地下交通網絡，他們可以出現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且地道里還囤積了大量物資，上千人在里面生存一個月都沒有問題。”
倪秋大為震驚。
他之前在司令部翻閱資料時，發現關于地道的情報是阿拉伯語，所以就沒有仔細看。如果真的像瑪西說的這樣，那必須要加以重視了。
“你是工兵排長，應該參與過地道的建設吧？有詳細的結構圖嗎？”
瑪西搖了搖頭，苦笑道：
“地道是由各個部隊分段挖掘的，工兵部隊并沒有參與。”
“我有幸進去過一次，負責在交叉口安裝聲控應急燈。”
“因為全程有警備隊的監督，我也不敢亂走。而且亂走也沒用，那里面就像迷宮一樣，不熟悉的人根本走不出來。”
倪秋驚訝的問道：“地道里面居然有應急燈？難道叛軍還在里面構建了電網？”
“不，應急燈是充電的那種。電量耗光了可以把電池取出來充電，這方面的維護也是地道警備隊負責，所以我再也沒有進去過。”
“那你有辦法搞到地道結構圖嗎？”
“長官是想打一場反地道戰嗎？”
“呵呵，只是想加以提防而已……”
倪秋含糊其辭，其實已經動心了。
任何軍事工程都有存在的風險性，作為進攻方不能一味的破壞，而是應該想辦法加以利用。
敵人可以通過地道快速的轉移、增援，那他們自然也可以通過地道潛入、襲擊，機會對于雙方來說都是平等的。
退一萬步說，搞清楚地道網絡非常有必要，否則25師即便占領了整個東古塔，也會受到源源不斷的襲擊，所要付出的代價不堪設想。
瑪西沉思片刻后說道：
“我曾經打探過，即便是經常在地道里行走的警備隊也不知道完整的結構。”
“地道警備隊的保密級別非常高，他們在戰時會充當引導員，但也只負責各自熟悉的區域，從不越界。”
“所以我覺得完整的結構圖，恐怕只有叛軍各派系的首領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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