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順理成章，但倪秋總覺得忽略了什么，過了好久才捕捉到矛盾點。
當初文森特說情報是杰森提供的，而現在羅利卻說是奎爾曼提供的，兩人的說辭嚴重不符！
是文森特在保護親弟弟，還是羅利借機把責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呢？毫無疑問，他們中肯定有一個人在撒謊。
但既然羅利聲稱自己是猜測，倪秋也不好再深究。
當年的慘案調查至今，依舊是迷霧重重。而要想解開這最后的死結，似乎只能等珀金醒過來了。
而無論奎爾曼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好像都和紅色木偶脫不了干系。
想到這里，倪秋便開口問道：“羅利先生，你對紅色木偶了解多少？”
羅利嘆聲答道：“說實話，我未必有你了解的多。情報工作一直都是由杰森親自負責，而他對紅色木偶，一直是緘默不言的態度。”
“為什么？紅色木偶和安迪的關系那么近，杰森不可能無動于衷。”
“或許是對我不夠信任吧。”
“羅利先生真會說笑，如果杰森連你都不信任，那他就沒有信任的人了。”
倪秋嗤笑著調侃了一句，知道羅利不想說，便很知趣的跳過這個話題，起身說道。
“想必羅利先生應該認同我的解釋吧？那么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調查這伙殺手的身份，tnt在歐洲毫無根基，所以我希望你能提供幫助。”
羅利攤手笑道：“還有必要調查嗎？幕后主使到底是誰，你我心里都清楚。”
“欠錢不還的人最會抵賴，把賬算清楚了，以后去討債的時候方便一些……”
兩人都是意有所指，然后心照不宣的笑了。
“好吧，我立刻派人調查，有結果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告訴我沒用，還是聯系安東吧，他正在西班牙調查這件事。”
羅利點點頭，沉默片刻后說道：“不管怎么說，tnt都要對奎爾曼的死負有一定責任，你現在又讓我幫忙調查，這個人情你打算怎么還？”
倪秋忍不住笑了，聲音也變得有些冰冷。
“羅利先生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如果你是想借機讓我同意你們來敘利亞，那還是算了吧，我的決定不可能改變。”
“再說了，哪里來的人情？奎爾曼是你們的人，你們參與調查不是應該的嗎？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不幫忙嘛！”
“不要拿文森特和奎爾曼的事情和我談條件，這是你們欠我的。今后我還會繼續調查，任何人都不會放過！”
羅利萬萬沒想到，自己迂回的策略換來的卻是更加強硬的態度。
其實在奎爾曼事件中，tnt明顯是理虧的一方，畢竟是珀金抓人在先，而兇手的目標暫時還沒有定論。
但倪秋卻直接把事件定義為個人恩怨，讓自己在談判中占據了上風。
羅利無可奈何只能苦笑，然后莫名其妙的感嘆道：“傭兵聯盟的參謀長，最高統帥部的作戰參謀……自從有雇傭兵這個職業開始，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這算是夸獎嗎？”
“當然。”
羅利站起身整理領帶，嘆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多說了，不過在臨別之前，我有兩個問題想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先生請講。”
“第一個問題：你是如何得知我們想征戰敘利亞的？”
“蘇丹談判時，林真伊告訴我的。”
羅利點了點頭，又問道：“第二個問題，安迪麾下有四個人參與了當年的慘案，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但我不知道具體是誰。”
倪秋的謊話張嘴就來，而且臉不紅心不跳，非常自然。
羅利微微一愣：“這算什么回答？能仔細說說嗎？”
“沒問題，我想想該從何說起……”
倪秋從懷里拿出香煙，大腦飛速運轉。當香煙點燃后，他的故事也想好了。
“當初安迪為了拉攏tnt結盟，主動幫忙調查當年的慘案。可當我看到調查報告時，發現所有涉案人員都來自杰森麾下。”
“于是我帶著疑心參與了圍獵文森特的行動，過程中和勞拉斗智斗勇，總算是得到了單獨審問的機會。”
“文森特還算配合，但說到安迪麾下的那四個人時，勞拉突然趕到。之后局面反轉，我就沒有機會再問了……事情就是這樣。”
羅利聽得云里霧里，低著頭眉頭緊鎖，似乎想找出故事里的漏洞。
但這注定是徒勞的，因為倪秋并沒有撒謊，只是隱瞞了部分事實而已。
至于為何要隱瞞，原因也很簡單。如果倪秋承認自己知道所有真相，那又該如何解釋那四個人的死呢？
要想讓敵人輕視，就必須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透明的傻瓜。
羅利搖了搖頭放棄思索，感嘆著問道：“文森特闊別戰場多年，但也算是一條硬漢，你是怎么讓他開口的呢？”
倪秋笑道：“你這是明知故問，那對母女現在過的好嗎？”
“很好，謝謝你手下留情……”
“不用謝，這是我和文森特的交易。再說了，里森已經死了，我又何必為難他的妻兒。”
羅利微微一顫，瞳孔不由得收縮，顯然沒想到倪秋能掌握這么多。他沉默了許久，又問道。
“就在我們談判的那天晚上，那四個人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知道，是林真伊做的。”
“是你雇傭的林真伊嗎？”
“我都不知道那四個人是誰，怎么雇傭？”
倪秋回答完就緊接著問道：“對了，我還想問你呢，這四個人都是真兇嗎？不會是安迪挑出來的替罪羊吧？”
羅利沒有回答他，而是咬牙切齒的感嘆著：“壯士斷腕，安迪的手段愈發老辣了……”
倪秋含著笑意抬頭問道：“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話都已經說開了，你就沒必要再裝傻了吧？”羅利嘲諷了一句，又搖頭說道：“這一局我們都輸了，安迪才是最終的贏家。”
倪秋收起笑意，意有所指的鼓勵道：“能看穿就不算輸……只要先生能記住教訓，不再懷疑我中立的態度，那么下一局肯定能扳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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