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秋為了戰局固執己見，但并非不相信莫洛夫的陰謀論。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哈桑先前猶豫不決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如果我去會師的話，恐怕會害了老將軍……
這句話當時沒當回事，現在細思極恐。
很明顯，哈桑之前主張攻占拉卡市，純粹是為了避嫌。
想到這里，倪秋心里有些不安，雖然他迫切的希望打勝仗，卻也不想害了兩位將軍。
奈何如今箭在弦上，根本沒有回頭路，一切都只能等到打完仗再說。
天蒙蒙亮的時候，敵人的總攻開始了。
因為俄空軍的偵察機并未走遠，剛剛平息戰事的北極狐也派出了無人機遠程監控，所以指揮部可以收到戰斗畫面。
只見戰虎駐守的兩處關隘炮火橫飛，像是要把山頭夷為平地的架勢。硝煙之下，密密麻麻的也敵人蜂擁而至。
另外一邊，黑水的戰況更加激烈。
他們駐守的區域無遮無攔，既平坦又開闊，完全不具備高度優勢，毫無意外的被敵人選為主攻方向。
短兵相接之前，雙方的炮戰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濃濃的硝煙遮天蔽日。
莫洛夫看得抓耳撓腮、揪心不已，費解的問道：
“這真是從代爾祖爾退下來的敵人嗎？為什么還有如此猛烈的炮火？黑水已經完全落于下風了。”
“將軍不要急，馬爾茨沒有出全力。”
倪秋的表情很淡然，給出的結論和解釋也非常篤定。
“黑水的炮兵雖然不多，但混編旅團的坦克幾乎都在他們手里，炮彈也非常充足。”
“但這輪炮火肯定要硬吃下的，敵人沖鋒的陣型很分散，就算炮火反擊也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馬爾茨肯定是想隱藏炮位、節省彈藥，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莫洛夫聽完松了一口氣，但緊皺的眉頭卻并沒有舒展。
……
炮火剛剛結束，敵人就沖鋒到主陣地的射程范圍。
黑水的傭兵們火力全開，但起到的效果卻差強人意。
恐怖組織的推進戰術愈發老辣，沖鋒在前的改裝車護板又多又厚，車上除了重機槍還加裝了擲彈筒，簡直像坦克一樣，輕武器根本無從下手。
莫洛夫又緊張了起來，急聲問道：“馬爾茨為什么還不動手？再這樣下去前沿陣地就要丟了……”
“我也不知道。”
“那趕緊去打電話，問問他在搞什么……”
倪秋不為所動，苦笑兩聲勸慰道：“將軍你要沉住氣，論防守戰，馬爾茨的造詣比我們兩個都高，這個時候就不要讓他分心了……”
用人不疑，越級指揮可是戰場大忌。
莫洛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唉聲嘆氣的樣子，似乎對馬爾茨的能力有所懷疑。
但事實證明，倪秋的判斷是正確的。
無人機鏡頭一轉，畫面也隨之一閃。
就當敵人的改裝車隊抵近前沿陣地時，后方卻忽然炸了鍋，沖天的火光像游蛇一般迅速蔓延上百米，直接將后方的步兵隔絕開了。
下一秒，無數的坦克炮彈落在陣地前，在輕武器面前堅不可摧的改裝車，頓時像豆腐一樣脆弱不堪，場面無比震撼。
“干得漂亮！”
莫洛夫拍案叫絕，又轉頭說道：“居然挖了火渠，這不是你在古城保衛戰用過的招數嗎？”
倪秋點頭笑道：“我確實用過，但規模和手法完全不一樣……”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古城保衛戰時，倪秋用的是塑料布和汽油，這種火渠制作簡單卻極易引燃，必須設置在炮火死角才行，而且時間長了，汽油也會揮發失效。
馬爾茨深知這種手法不能照搬，所以用的是凝固汽油彈和燃燒彈，用引爆器串聯后，再像地雷一樣掩埋起來。
不過，這道火渠明顯準備不足，因為炸彈埋得不夠深，所以空有驚人的殺傷力和破壞力，卻并沒有起到屏障的作用。
但話說回來，馬爾茨只是想摧毀敵人的改裝車，順便用火光和硝煙隱藏自己的炮位而已。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最重要的是，敵人的沖鋒節奏被迫中斷了，而己方卻士氣大振。
“要是俄空軍能出手就好了，多么好的機會啊……”
倪秋低著頭喃喃一句，因為講的是漢語，以至于身旁的人都沒有聽懂。
但這話宛如千里傳音，大屏幕上偵察機的畫面忽然飄忽翻轉起來，看得人頭暈眼花。
透過北極狐的無人機可以看到，一架架戰機俯沖而下、肆意翱翔，進攻目標極為明確，不是改裝車就是人群密集處，就連兩公里外的敵炮陣地都沒有放過。
倪秋開懷一笑，轉頭對莫洛夫說道：“看來俄空軍的偵察機不止這一架，連敵人后方的情況都摸清楚了，這次總攻算是成功化解了。”
“這不奇怪，我們俄軍的偵察機從不單獨行動，通常都是一高一低錯落偵察，后面肯定跟著殲敵機……倒是馬爾茨，這次準備的很充分……”
倪秋笑而不語，沒有多作評價。
在他看來，馬爾茨的指揮能力非常出眾，但心胸狹窄的缺點也很突出，所以只能為將，不能掛帥。
其中道理不難理解，在以往的戰斗中也印證了這一點。
回顧達卡拉部落阻擊戰，馬爾茨明知us傭兵團不擅長陣地戰，卻非要擺在最要緊的公路地帶充當炮灰。當黑水背后遇襲的時候，他又要求亞當回援，從而釀下了大錯。
倪秋倒不覺得自己心胸寬廣，在防守戰方面也是自愧不如。
但他至少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不會把任何一個傭兵團當作炮灰，也不為自己的傭兵團謀私。
不過，這些話說出去就顯得自吹自擂了，自己清楚就好。
莫洛夫也沒有繼續評價馬爾茨，轉頭盯著大屏幕，隨后憂心忡忡的嘆道：
“恐怖組織還是一如既往的頑強啊……看右下角的畫面，他們的沖鋒還在繼續，還有右上角，戰虎的側翼陣地失守了……”
倪秋搖了搖頭，樂觀的說道：
“戰虎的側翼陣地不好防守，遲早是要放棄的，或許里面也埋著燃燒彈，就等著敵人跳進去的……”
“當然，整體局面依舊不容樂觀，但只要俄空軍不走，黑水和戰虎就不會全線潰敗，無非是把一部分敵人放過去……”
“但us傭兵團就在后方的戈壁埋伏著，美洲豹旅也不遠了，這場仗，結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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