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公署里的閑雜人等驅離后，倪秋立刻連線統帥部。
雖然早就通報過情況，但還是有必要在電話里好好解釋一下。
不出所料，辛勝這次并沒有暴跳如雷，只是態度急切的詢問各項細節。
倪秋便把統一好的口徑敘述一遍，最后主動承擔責任。
“對不起將軍，我對哈桑將軍和罕穆德缺乏了解，如果早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我是肯定不會讓他們見面的……事已至此，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
辛勝嘆聲說道：
“你確實有責任，但也不能全怪你。”
“我已經了解過了，哈桑臨行前和麾下的幾員大將都打過招呼，這說明他就是沖著復仇去的，而且做好了回阿勒頗受罰的準備。”
“先是拒絕交出配槍，然后故意激怒罕穆德，就連你的心軟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倪秋故作憤怒的說道：“將軍英明！我也是這么想的，他這次算是把我坑慘了！回去之后我肯定要找他算賬！”
“英明嗎？但這些猜測的前提是……你沒有撒謊，沒有和他同流合污。”
“冤枉啊！我說的全都是真話！當時在場的還有達尼爾和一位副官，將軍可以去調查嘛，或者等到哈桑將軍醒了，我回阿勒頗當面對質！”
“少來了，如果真是串通好的，對質有什么用？”
辛勝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卻也沒有揪著不放，沉聲問道：“事情發生后，你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當時忙著搶救哈桑將軍，哪里有時間匯報？我現在大腦還一片混亂呢……”
“那為什么讓俄軍派飛機呢？統帥部早就準備好飛機去接罕穆德，時間上肯定更快一些。”
“這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是達尼爾直接聯系了俄空軍……”
倪秋對答如流，滴水不漏。
這讓辛勝無從追究，只能認可這套說辭。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事已至此，你要把消息控制在最小范圍，統帥部會盡快發出聲明的。”
“多謝將軍信任。”
倪秋連連感激，又遲疑著問道：“責任在我個人，混編旅團不會受到牽連吧？罕穆德雖然死了，但活捉的功勞不能就此湮滅吧？”
“滾蛋！我現在沒心情想這些，去做你該做的事！”
“明白了將軍，再見！”
倪秋不敢繼續討價還價，連忙把電話掛了。
持續一個小時的匯報終于結束，事情也算是蓋棺定論了。
一直在旁聽的莫洛夫急忙上前，問道：“怎么樣？辛勝將軍相信你的說辭嗎？”
“應該是相信了。”
“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將軍這么問，是不相信我的說辭嗎？”
莫洛夫翻了翻白眼哼道：“我又不是傻子，有那么好騙嗎？以你和達尼爾的身手，根本不會給罕穆德奪槍的機會，所以大概率是……”
“將軍！辛勝也不是傻子。”
倪秋厲聲打斷，又正色道：
“你以為辛勝剛才不停的追問我，是想知道真相嗎？恰恰相反，他是在幫我查缺補漏。”
“統帥部也好、政府軍也罷，甚至是你們俄軍，都不會在乎所謂的真相，只要維持好利益天秤就行了。”
“所以，將軍還是收斂好奇心吧，別給自己惹麻煩。”
莫洛夫臉色一沉，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當時閣樓里有好幾個人，但真相卻無外乎兩種。如果不是倪秋說的這種，那便是哈桑公報私仇、虐殺俘虜。
誰敢質疑，那便是要哈桑萬劫不復，讓俄軍失去代言人。
連統帥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一個發配在外的將軍又能做什么呢？裝傻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吧，那我就不問了，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莫洛夫擺擺手離開了指揮室，看樣子是回去補覺去了。
倪秋露出了滿意的笑意，轉頭看向福特。“你想明白了嗎？”
“我怕死，不敢想，跟我沒關系。”
“不錯，算你機靈。去把尼古拉叫來，我有事情找他。”
……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
倪秋沒有時間補覺，抱著作戰電腦到會客室里小憩一會兒。
看到茶幾上沒有喝完的半瓶酒，他的腦海里便浮現出昨晚哈桑坐在這里，心不在焉的模樣。
想來，當時的哈桑并沒有下定決心，不知道該不該將計劃全盤托出。
毫無疑問，如果倪秋事先知道這個計劃，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配合的。
這不是尋常的苦肉計，這簡直是在玩命。
然而事已至此，只能期盼哈桑早日康復了。
惆悵之時，尼古拉默默的走進會客室，輕笑道：“你是要請我喝酒嗎？好像是應該喝幾杯，撫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隨便喝，這里的酒我都已經付過錢了。”
倪秋遞上杯子，又小聲問道：“昨晚的事情，需要我給你一個解釋嗎？”
尼古拉搖了搖頭。“如果你不把責任推給我的話，那就不需要解釋，我也不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再說了，你也不會把真相告訴我吧？”
倪秋苦笑著說道：“你雖然不在現場，但也是第一時間趕到的。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到真相吧？”
“我太笨了，猜不到。”
尼古拉撇了撇嘴，躺在沙發上嘆道：“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現在罕穆德死了，那么辛勝之前承諾給我的獎賞還會作數嗎？”
“多少錢？”
“三百萬。”
“沒關系，如果辛勝不兌現的話，我賠給你。”
尼古拉微微一愣，笑問道：“你現在這么富有嗎？這可是三百萬美金，你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眨眼睛了，你沒看見而已。”
倪秋沒有正面回答，用一句玩笑跳過了話題。
他哪里配得起三百萬？就算有也不會拿出來。
冤有頭債有主，這筆錢自然應該由哈桑承擔，反正這位將軍出身貴族、富甲一方，也不差這點錢。
尼古拉沒有繼續深究，抿了一口酒，問道：“你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吧？”
倪秋遞過作戰電腦。“統帥部剛剛下達通報，美洲豹旅已經進駐代爾祖爾，和104旅會師了……”
“好事啊！值得慶賀。不過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我要去代爾祖爾，你們北極狐跟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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