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號稱黃金眼，他出手買下的東西肯定不是普通之物。牛三胖連忙追上去：“李少，剛才那是什么寶貝？”
李墨從包里拿出那個包裹好的，遞給他說道：“算不上什么寶貝，但的確是個老物，從紋理造型上來看大概是唐朝時期的。”
牛三胖看看手里灰不溜秋的東西，怎么看也不像是唐朝古董。
“唐朝時候國力非常強盛，那時候萬國來朝，像現在國外的唐人街，就是沿用的那時候的概念。當時民間富裕，所以出現大量用金銀制造成各種器皿。到了晚唐五代因為各種原因，瓷器逐漸代替了金銀器皿。”
“你手里的東西有人說它是杯，有人說它是碗，你看到表面是灰色的，其實因為它是銀鎦金的，但里面的金磨損的很嚴重，時間久了氧化后的模樣。”
牛三胖看不出名堂：“這叫什么？”
“海棠杯。”
李墨頓了下又喝口水：“海棠杯是貴族宮廷常用的一種器皿，里面是鏨刻的花卉紋，中間一周是連珠紋，你仔細看中間還有一個摩羯。這種造型的海棠杯最常見的是出自唐代和遼代，這兩個朝代金銀器做的都很精致。”
“媽呀，一個海棠杯有這么多學問。”
牛三胖暗暗咂舌，難怪李墨能夠撿到好多漏，就憑他這一肚子的學識，他就沒辦法融會貫通。
“這是表面看到的，再說海棠杯的工藝，是捶揲和焊接，再加上鏨刻。你用手摸摸里面底部，有一圈珍珠底，還有四周有開框的飛禽走獸，這是一件非常不錯的唐器，花三千八買回去值得。”
“真是長見識了，李少，這海棠杯市場價多少錢？”
“不貴，差不多十萬左右。”
李墨接過海棠杯，用廢紙包裹起來放進包里。
“小賺一筆，今天沒白來。”牛三胖興致高昂起來，雖然小漏不會他撿的，但他也成就感，覺得增長了很多見識。
“我華夏文明上下五千年之久，源遠流長，一代代傳下來的古玩文化也是博大精深，要學到精髓實在不容易。師父從小就帶我到處走，長見識，多讀書，就是為了增加底蘊，開闊眼界，但我依然只是窺其一角而已。”
李墨感慨的說道，想到師父十多年的精心傳授培養，內心很感激他。
“三胖，這個海棠杯價值不高，我也不準備送上拍賣臺，準備多積累一些差不多價位的，回頭放在家里做裝飾。”
“夠奢侈的。”
兩人邊聊邊走，琉璃大街八百米，他們才走出不到十分之一，而且他們看到的也才是外面路兩旁的攤位，很多攤位都是錯身而過。
大概又人擠人走了十多米，李墨再次停下，眼前這個攤位是賣文房四寶的，筆墨紙硯擺了一地。不過他對四寶沒什么興趣，他的目光落在一個木頭做的小桶上。
“先生看中什么了？”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指指地上的筆墨紙硯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從一個倒閉的古董店里買來的，東西都不錯。尤其是那幾個硯臺，都是老硯，你可以看看，合適的話我給你一個實在價。”
牛三胖有經驗了，見李墨蹲下看著地上的東西，以為這筆墨紙硯里又有小漏可撿，忙擠到身邊也蹲下認真的看著。
“李少，這文房四寶里有好東西？”
“沒有，都是一般的東西。”李墨隨即指著邊緣的那個看起來像小圓桶的東西說道，“老板，那個也是你的嗎？”
“是的。”
“我可以看看嗎？那東西看起來賣相還不錯，合適的話我就買回去放在書桌上。”
“可以，你拿的時候小心點。”
李墨提起小圓桶看了會兒說道：“老板，這個怎么賣的？”
“這是我花一千八在收破爛那買的，你要的話給兩千，我也不多賺。”
李墨心中暗道，真要是從破爛那收的，你敢花一千八才怪。不過他也沒多說什么，裝作想了下才點頭說道：“行吧，幫我包起來，我帶走。”
李墨付完款，牛三胖主動接過包好的小圓桶，用一根繩子拎在手里。
“李少，我還以為你看中什么文房四寶了呢，這個是什么，看起來像個大號的筆筒。”
“你爺爺也是個收藏家，多好的機會你怎么就沒多學一點呢。不過這次真被你說中了，這個就是體積大一點的筆筒，叫筆海。”
“我以前在家都不怎么受待見，所以也懶得跟爺爺學這些，你跟我說說這個筆海又有什么門道？”
“好吧，我再說說。鑒定古玩古董時常掛在嘴邊的兩個詞就是掌眼和上手。掌眼就是用眼睛去看一件古董的外觀造型，顏色，結構等，上手的目的就是去感受其表面的質感，紋理等。”
“這個筆海一看就是海南花梨木做的，紋理粗狂，表面有一層包漿看起來油亮。用手摸上去，質感就像在摸嬰兒的肌膚一樣光滑滋潤。”
“你再看筆海的底部，做的不是平底，而是沿著邊緣用斜切的方式做出個凹型，中間又是一個規整的圓形底。這工藝手法講究，是清初期的老物，只是可惜此筆海有一條裂痕，有修補的痕跡，但修補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牛三胖聽得津津有味，又學到了一點知識。
“李少，這個筆海大約值多少。”
“十五萬沒問題，你可拎好了，別晃悠悠的撞到誰給撞裂了。”
李墨提醒他一句，嚇得他連忙抱在胸前，雖然才值十多萬萬，但這是他親自陪著李墨淘出來的，意義重大。
“李少，依照你的速度，這條大街走到底的話，應該能淘到不少好東西。最好撿個大漏，也讓我親眼見證下你黃金眼的實力。”
李墨望望見不到頭的大街，他還是想進沿街商鋪看看，那里或許還真能碰到大漏。
“三胖，這古玩節還有幾天結束？我看時間，天黑之前能走一半路就不錯了。”
“我看宣傳廣告是下周四結束，我們可以慢慢的在琉璃廠逛個遍。”
牛三胖建議說道，“要不我們先把這兩樣東西放進車里，空手逛街，再碰到小漏也有手拿著。”
“行，你送過去，我在這邊的便利店門口等你。”
李墨將海棠杯也交給他，然后走進便利店買了兩瓶水。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還挺羨慕的，他在城隍廟那十多年，也沒見過有如此多的人潮，算是一大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