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距離喬家人住的地方其實并不算近,直至太陽全部出來,一群人才到了祭祖的地方。
上一世蘇沂就是在這里被狠狠欺負的,那個時候蘇沂本以為自己能夠跟著一起進去,誰知道喬家人壓根就不讓自己進祠堂。
一般祭祖的時候,是需要有一個人在門口守著的。
村里有個傳說,說是在門口守著的這個人,不會得到祖宗的庇護,所以祭祖的時候去各家各戶看看,看一下站在門口的都是誰,就會知道這個家中是誰最不受待見。
前幾日發生了那么多事情,蘇沂猜想,今日留下看門的應該就是喬姿勝了。
果不其然,隊伍剛剛停下,作為家里最大的男丁,大姑的丈夫就沖著這邊來了。
大姑父是一個看上去非常老實的男人,就是書中住在莊稼里面最標準的那種人。如果說喬家有誰讓蘇沂看得順眼,那大姑父算是一個。
只見大姑父在喬姿勝面前停下,紅黑色的臉上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味道。
“姿勝啊,是這樣,我們長輩考慮到你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身體應該很累,要不你就在門口休息吧。”
聽到這話,喬姿勝可不樂意了。
只見喬姿勝瞪大眼睛,“我不要做看門人!”
讓喬姿勝今年留下,是前面幾位家長一同商量出來的結果,此時喬姿勝鬧脾氣,一時間大姑父有些手足無措。
他就是最地地道道的那種農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喬姿勝的大小姐脾氣。
為人老實的大姑父只能開口,“姿勝,咱們得聽長輩的話。”
見大姑父還說,喬姿勝默認對方是在欺負自己。
前幾日從蘇沂身上受得火氣,此時全部都被喬姿勝散發到了大姑父身上。
“你是不是聽到我們家沒有那么富有,所以你看不起我,你故意欺負我!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我們家再怎么負債,也比你們這種住在山溝溝里的人家不知道好多少倍,想讓我守門,你做夢吧!”
說完,喬姿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見喬姿勝冷哼一聲,帶著幾分嘲弄開口,“你不是有個傻兒子嗎,你怎么不讓你的傻兒子來看門!”
這話一出,大姑父肉眼可見的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對于喬姿勝口中的這個傻兒子,蘇沂知道。
那是大姑父唯一的兒子,是老喬家的長子,前幾年因為見義勇為,不小心摔壞了腦袋。
上一世蘇沂在這座大山里面唯一感受到的善意,就是那個傻哥哥給她的。
這幾日蘇沂沒見到那個傻哥哥,那傻哥哥應該是住在醫院接受治療,還沒回家。
見大姑父不說話,喬姿勝下意識就抬起那張傲慢的臉,喋喋不休繼續說,“聽說你兒子最近又送去醫院了啊?要我說,治不好就別治了,有這個閑錢你不如重新娶個老婆,再生個兒子呢。”
因為當年生產的過程出了問題,所以大姑沒了生育能力。
大姑父是個好人,沒有嫌棄大姑,兩個人相濡以沫這么多年,日子也算是和和美美的。
因為大姑父在十里八村的口碑都很好,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講這件事,生怕大姑父難過,誰知今日喬姿勝竟死揪著大姑父的傷疤不放。
一時間,蘇沂聽不下去了。
“喂。”
清冷聲音響起,喬姿勝幾乎是本能的豎起汗毛。
只見喬姿勝小心翼翼看了蘇沂一眼,語氣中滿是恐懼,“你做什么。”
“你怎么說話呢,顯著你長了張嘴巴?大哥哥那是救了好幾條小孩子的命,老天不長眼。你算個什么東西,對著一個英雄指手畫腳?”
蘇沂此時站出來說這些話,大姑父感激看了蘇沂一眼。
喬姿勝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方才說的一陣一陣的,此時在蘇沂面前半個屁都不敢放。
在蘇沂的凝視下,喬姿勝下意識低了頭,半晌也只是憋出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聞聲蘇沂冷不丁嗤笑一聲,她伸手直接扯起喬姿勝的頭發,身上的氣勢仿佛千斤重,沖著喬姿勝就壓下去了。
頭發被觸碰,喬姿勝本能地膝蓋一軟。
再一秒,方才在大姑父面前那頤氣指使的大小姐,此時竟直直跪在地上。
喬姿勝硬著頭皮開口,“蘇沂,你如果敢在這里動我,喬家的先祖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蘇沂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只見蘇沂一低身子,瞇著眼嘲笑道,“你猜我害不害怕那些先祖?你猜我需不需要先祖的庇護呢。”
喬家的先祖,她蘇沂不稀罕。
見眼前人真有在這里收拾自己的跡象,喬姿勝極不情愿地看大姑父一眼,低頭道了歉。
至此,蘇沂這才松開喬姿勝。
只見蘇沂站直了身子,面色平和地同大姑父開口,“姑父,我是被領養回來的,先祖們瞧見我說不定以為我是外人呢,你們進去吧,我在這里守著,你別為難了。”
要知道,家家戶戶的孩子可都不想做守在門外的那個人。
見蘇沂這么幫自己解圍,這個沉悶老實的莊稼男人,只會極樸實地開口,“謝謝。”
“沒事,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快進去祭祖吧,不要誤了好時候。”
說完,蘇沂就接過大姑父手中的柳條,去不遠處的石頭上面坐著了。
蘇沂今日的任務,就是在門口看著,不允許外人進入喬家的祠堂。
小小的插曲過后,人們開始進去祠堂。
轉眼間,偌大的山頭上,就只有零零散散坐在門口的這些人,孤零零坐在自家門外。
他們看上去清一色失落落的,唯有蘇沂隨便甩著手中的柳條,坐在人群中看起來極為輕松。
上一世,蘇沂覺得進入祠堂簡直是一種奢侈,但是如今,蘇沂巴不得和喬家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今天天氣不錯,升起的陽光灑在身上很舒服。
蘇沂順勢掃了眼,發現坐在門口的守門人,竟清一色都是女孩子。
唇角微微抿起,一個想法在蘇沂心中緩緩浮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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