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柔腳步一頓,扭頭往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
只見賀璽隱沒在暗黑的陰影處,單手插兜,倚靠在拐角的墻上,指尖夾著煙,煙頭火光猩紅。
路燈落了半截在他腳下,將他人分成了黑明兩截。
燈光下,他腳邊是一地的煙頭,也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
昏暗的光影,許嘉柔不能看清他臉上的神色。
卻清晰地感受到他那極具攻擊性和侵略性的眸光,如同蟄伏在暗黑處的幽狼。
許嘉柔心頭一緊。
大概是見她沒吭聲,賀璽再次開口,“怎么,才一天不見,就忘記哥哥了?”
不等許嘉柔回答,他冷哼一聲,“也是,今天玩得那么開心,怎么還會記得我。”
許嘉柔指尖不禁微微收緊,啟唇道,“阿璽哥,我沒有忘記你。”
賀璽輕嗤了一聲,抬頭吸了口煙,“既然記得,不請我進去喝杯茶?”
許嘉柔微微垂眼,“請。”
賀璽捻滅了手上的煙,抬腳走出了陰影處,越過許嘉柔,闊步往她家里走去。
那架勢,仿佛他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一樣。
囂張至極。
許嘉柔怔了怔,跟在了他后頭。
賀璽來到門口,停下腳步,抬手就往密碼鎖上輸密碼。
可門鎖發出的系統的錯誤提示音,以及紅色的錯誤燈,就像是兩根針,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
這個月,他來得頻繁,對于她家密碼,他都倒背如流了。
好幾次,他出去買東西,回來都是自己輸的密碼。
她也沒說什么,相當默認了他的行為。
才隔了一天,密碼就更改了。
賀璽氣笑了,扭頭看向許嘉柔,“嘉柔妹妹這是防賊呢?”
無法反駁,許嘉柔選擇沉默。
她沒敢看他,邁步來到門前,略顯心虛地往里面輸入正確的密碼。
密碼是昨天收拾跟他相關的東西,順道改的。
也不是防他,只是不想,想起跟他相關的事。
門開了,兩人進了屋,打開了燈。
賀璽習慣性地打開衣柜,去拿他的那雙拖鞋。
鞋柜里只剩下了許嘉柔的鞋,這哪還有他拖鞋?
許嘉柔小臉稍顯尷尬,小聲道,“阿璽哥,你可以不用換鞋。”
賀璽沒有說話,抬眼就往陽臺的方向看去。
透過落地窗,陽臺上干凈整潔,半點灰都沒有。
許嘉柔知道他在找什么,猶豫了一瞬,實話實說,“我以為你不會再過來,所以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像有點過河拆橋的意味,補充道,“我現在就把東西拿出來。”
說著,她就抬腳想要去把東西給找出來。
才剛轉身,身后就傳來了賀璽的低沉的聲音,“小騙子。”
他的聲音很小很輕,許嘉柔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她停下腳步,看向賀璽,眨了眨那清澈的雙眸,“阿璽哥,你說什么?”
賀璽低垂著頭,半垂的眼簾擋住了他所有思緒。
不知道是不是許嘉柔的錯覺,她竟從他身上看到了傷感。
她不敢多想,任誰遇到這‘過河拆橋’的行為,應該都會心里不舒服。
空氣靜止了一般。
兩人都沒有繼續說話。
過了好半晌。
許嘉柔自知理虧,率先打了沉默,“阿璽哥,我以后都不會把你的東西收起來。”
聞言,賀璽低低一笑,語調里滿是自嘲,“小騙子,玩弄哥哥的感情,好玩嗎?”
話落,他抬起幽深的雙眸緊鎖著許嘉柔的臉。
許嘉柔一怔,“阿璽哥,我怎么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賀璽冷笑了一聲,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了懷中。
邁開長腿,一步步把她緊逼到門上,圈禁在他胸膛里。
賀璽低垂著一雙挑花眼,死死地看著她,“是誰,前天晚上還說喜歡我,今天就跑去跟別的男人約會?”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了她心臟的位置,嘶吼道,“你這還有我的吻痕,你對得起我嗎?!”
這一天一夜,他極力克制住找她的沖動。
她倒好,才隔了一天,就高高興興跟別的男人去游樂園。
還抱在一起,還親吻。
而他像個小丑一樣,怕影響到她,一直隱忍。
靠著她給出的那點承諾,憧憬期盼著兩人的未來。
賀璽眼眶猩紅得厲害,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你就是徹頭徹尾欺騙我感情的騙子。”
許嘉柔被他這番控訴震住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眸底是不可置信,“你,你不是怕我纏著你嗎?”
許嘉柔這話一出,輪到賀璽怔住了,他雙眼微瞇,“什么意思?”
許嘉柔眨了眨眼,直白道,“大冒險那次你就一直對我很冷漠。”
“前天晚上,你也不碰我,不就是怕我纏著你,要你負責嗎?”
賀璽聽懵了,“我恨不得你要我負責,怎么會怕......”
話說到這,有什么東西忽地在他腦海里劃過。
賀璽突然笑了,繃緊的眉梢松了下來。
他桃花眼上染了光,直勾勾地看著許嘉柔,“小嘉柔,你是因為哥哥那晚沒碰你,所以以為我不喜歡你嗎?”
許嘉柔指尖攥緊了身上的衣裙,“難道不是嗎?”
賀璽沒有回答,大掌撫上她的腰肢,身子往前壓了壓,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
他緩緩湊近她,在距離她粉唇一寸時,停了下來,反問,“喜歡哥哥,還是喜歡剛送你回來的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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