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之內。
諸多回憶在平陵鬼尊的腦海內洶涌翻覆，看著面前這無比熟悉的身影，他可以很確定，對方就是齊天仙尊！絕無假的可能！
不過……
“師傅，你不是去渡萬世劫了么？”
“如今為何……會是這副樣子？”
平陵鬼尊疑惑道，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面前的齊天仙尊是一道殘缺的神魂，類似于從本體上割裂下來的那種。
既身墜輪回，渡萬世劫難，那諸天是絕不會允許對方留有神魂活動于世間的，這是‘規則’。
可現在這又是什么情況？
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這件事情可就說來話長，多虧了長生和縱魂棋，才能夠讓我這道神魂竊取天機延續下來。”齊天仙尊搖頭笑了笑。
“縱魂棋？”平陵鬼尊眉頭微挑。
竟能夠竊取天機，難道是足以媲美大道異寶的寶物？
稍微思索一下，他便不再深想。
“不管如何，雖然是以這種狀態，但能夠再次見到師傅你一面，彥也知足了。”平陵鬼尊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意道。
隨后他看向李長生，眼神相比較之前溫柔了何止幾個度。
“這般講來，我還當喚你一聲師弟才是。”
“長生師弟？”
“夜彥師兄！”
李長生立馬跟上，深情款款的叫了一聲。
一旁的齊天仙尊嘴角抽搐道：
“喂喂！你倆這是哪門子的師兄弟啊？”
真是的，明明都跟夜小子說過無數遍不拜師不拜師的了……
潘斌和項錦都不敢吱聲。
他們的心緒可謂是翻江倒海般的震動，以及不可思議。
長見識了，原來這也能找關系……
平陵鬼尊微微一笑，雙手手掌攤開。
轟隆隆……
整個陵墓頓時震動了起來。
四周的墻壁之上，乃至陵墓外廊道上的壁畫，突然涌出一道道幽藍色的光芒，呈線狀開始快速朝鬼尊的右手掌處匯聚而來。
在這些藍色光芒飛掠的過程之中，李長生還隱隱聽到了哭喊之聲，宛如是冤魂鳴叫。
同時在陵墓中央那巨大的鬼尊像身上，也涌出了大量的綠色光芒，朝他的左手手掌匯聚。
平陵鬼尊的意識體在這兩種顏色光芒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夢幻。
只聽他緩緩開口說道：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兩種氣息，一為魔，二為仙。”
“既同修兩種大道，那若還受我傳承再修鬼道的話反而會拖累于你。”
“可我雖是這般說，但具體如何還是要看你的選擇。”
“你若想要這傳承，那我便給你，若不要，我亦會將這墓中所有精粹的神魂本源以及生命本源全部用來給你蛻變自身。”
一旁的李長生看著平陵鬼尊雙手上那兩顆仍在凝聚的光球，喉嚨狠狠的滾動了一下。
臥……臥槽！！！
這可都是最精萃的本源啊！
而且還是神魂和生命兩種本源俱全！
至尊都這么大手筆的么？！
震撼過后，李長生也是壓下沖動開始冷靜思考起了平陵鬼尊的話。
對方說的不錯，若他已經修兩種大道了，若再修一種反而會拖累他的進度。
鬼道與仙道、魔道齊驅，而非是陣道和丹道那種。
陣道與丹道，可為大道也可為小道。
修士雖修，卻大多都是為了自己本身修的道輔助，能夠很好的起到相輔相成的作用。
而李長生自己雖然同修了仙道和魔道，可對他而言，仙道反更像是一種‘輔助’，畢竟未來若想超脫，終是要斬掉的。
魔道才是他的根本，也是他未來抗衡一切的‘資本’。
所以，這傳承就算再珍貴，卻已經不適合他了。
想通其中關鍵，李長生剛要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又有些不好啟齒。
這些本源很明顯是平陵鬼尊為了傳承者而準備的，他若接受傳承也就罷了，可不要傳承卻還拿這好處，實在是不好。
最后李長生還是面色微紅的開口道：
“這……不妥吧？師兄！”
一邊說著，他一邊死死的盯著兩顆光球，特別是在師兄二字上加了重音！
看著他那不好意思卻又很明顯的‘想要’，平陵鬼尊哈哈一笑。
“有何不妥？”
“你既喚我一聲師兄，那這好處理應是要給的，此地雖是陵墓，但也算是我的地界，來都來了總不能讓師弟空手而歸吧？那我這師兄的臉面可沒地方放了。”
“何況這些本源也并非我特意準備，這荒墳界雖說陰墳遍布，但神魂之地尤為龐大，在這無盡歲月之中左右我也閑來無事，這才逐步煉化了一些神魂之力。”
“至于這生命本源，則基本上都是來自那些過往傳承失敗的家伙罷了，雖然與神魂精粹相比差了很多，但隨著時間積累也算是可觀。”
“所以長生師弟，你就放心的用吧。”
看著還在往外凝聚的兩種本源，李長生眼角止不住的跳動起來。
這叫還算可觀？！
他竟一時之間分不清‘多’和‘少’的概念了。
神魂精粹不同于神魂之力，其是由大量的神魂之力不斷壓縮、提煉，把雜質統統祛除，只留下其中最精純的能量，這才叫做精粹。
打個比方，一個準帝境界強者的神魂，若要提煉成精粹，最后留下的大概也只是凡人神魂的強度。
中間的跨度有多大甚至可以用鴻溝來形容。
可這樣得來的本源精粹，他吸收倒是沒有任何問題，但……
“師兄，你這般煉化生靈精粹，豈不是會有‘罪業’纏身？”
“罪業？呵呵，對于一個死人來說，罪業再大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平陵鬼尊森然一笑道。
他早就已經死了，如今留在這里的不過是一道靠著特殊手段所維系的意識體罷了，連神魂都算不上，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更類似于‘地縛靈’這種東西。
李長生聞言也是不禁感慨了一聲。
是啊，既已身死，自當無懼。
這就是至尊的手段么？
哪怕死了，卻仍舊能夠影響后世。
他之前在幻境的時候還想著能不能將平陵鬼尊的神魂也收入縱魂棋之中，若真如此，那絕對是此行最大的收獲。
可出了幻境之后，他才通過縱魂棋對靈魂特有的感應注意到，對方留在這里的只是一道念頭罷了，不同于當初的齊天仙尊將神魂封印于擎天棍中，平陵鬼尊的神魂早已經魂歸天地，消散在了世間。
不然以他殘存的神魂之力，又怎么可能既考驗傳承者的同時又留存在到現在？
嘆了口氣的李長生看向鬼尊笑道：
“既然師兄都這般說了，那師弟自當是卻之不恭了！”
“自然，不過這傳承要與不要你想好了么？”
李長生點點頭道：
“傳承就算了吧，師弟我的確是消受不起，貪多嚼不爛，乃是大忌。”
眼前的東西就算再好，可是專業不對口也沒辦法。
拿了也是白拿，總不能真的三道全修吧？
不說資源的問題，他也真的沒有那個精力。
最主要的還是心中那股莫名的緊迫感，讓他不敢放緩腳步。
倒不如將其留下，興許未來會有有緣人將其發揚光大，重現當年的鬼尊風采。
聽到李長生的回答，平陵鬼尊也是贊賞的點了點頭。
人有貪欲很正常，但能明確知曉自己所需，從而放下無用的欲望，方才是最難得可貴的。
“好。”
“那接下來你就在這里消化這些本源吧，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平陵鬼尊雙手一揮。
兩道光球立刻散開，呈水流狀朝李長生周身匯聚而來！
一藍一綠兩種本源精粹摻雜一起，將李長生團團圍住，且陵墓內還有大量的本源精粹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融入到了漩渦之中。
感受到周身濃郁的精華氣息，李長生毛孔大開，直覺舒暢無比。
他連忙盤坐于原地，放開心神，開始吸收這些本源精粹。
見李長生已入定調整氣息后，平陵鬼尊再次看向齊天仙尊，語氣中帶著濃郁的感慨笑道：
“齊天師傅，自你當初入劫之后，彥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一直壓在心底無從宣泄，如今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可與你好好傾訴一番，可別閑我煩啊。”
“我若說煩，你小子就能不說了不成？”
“不能。”
二人相視一眼，隨后都紛紛大笑了起來。
一旁的潘斌和項錦默默的杵在原地不敢吱聲。
看著李長生，心中的震撼如滔天巨浪，無法平復。
原來傳承……
也能攀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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