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江風拂體生寒。楊安玄身著素色皮袍,外披著麻衣,神色木然地看著江面。
堂邑與建康間的江面寬達二十余里,往來船只穿梭往來,一片繁忙景象。
正月十三日接到朝庭歸還楊佺期和楊廣人頭并召他入京奏對的公文,楊安玄帶了張鋒和族人楊恢起程前往建康。
動身之前接到陰敦的信,信中表示了慰問,婉轉地表達了若是楊安玄丁憂,他有意謀求汝南太守,算是與楊安玄不謀而合。
經過胡藩的分析,楊安玄已經決意丁憂去職,陰敦若能順利接手汝南太守對他、對汝南來說都是件好事。
陰敦在信中透露瑯琊王對他的支持,言辭中流露出司馬德文對楊安玄十分看重。
楊安玄微微一笑,兩次救援洛陽成功,自己顯露出自身價值,朝堂諸公自不會漠視。
信中陰敦談到了建康朝局,司馬元顯日漸驕橫,會稽王醉生夢死,瑯琊王有意振作等等。
看來陰兄轉任瑯琊王內史后深得信任,信中有意無意地多次替瑯琊王說項,此次進京看來免不了要與瑯琊王打交道。
船只從石頭城下經過進入秦淮河,河上彩舫招搖,即便是白日,絲竹歌舞聲依舊不斷,好一派升平景象。
楊安玄在新橋下船,他在建康所買的宅子在小長干,距此不遠。
小長干的宅子是楊懷在打理,他和許氏一起打理著建康的兩家面館,照看楊安玄在京中的家業。
張鋒和楊恢從船上牽下馬,楊安玄看到陰敦從路邊的牛車中出來。
一年多未見,陰敦留起了短須,看上去胖了些,顯得成熟了許多。
看到楊安玄身披斬麻,陰敦面容一肅,與楊安玄相對揖禮后道:“安玄,令尊遇難,讓人痛惜,請節哀順便。”
楊安玄鄭重揖拜道:“多謝陰兄將家父和家伯的人頭領回。”
朝庭召楊安玄進京的同時,下令發還楊佺期和楊廣的人頭,陰敦帶了楊懷將兩者的人頭領回,用木匣盛放好,暫時安置在楊安玄的宅中。
楊懷得知楊安玄要來,早已將家中收拾妥當。大廳搭起靈堂,將裝楊佺期和楊廣人頭的木匣安放在棺柩中,等楊安玄回汝南時運回。又在正屋前的右側結一草廬,讓楊安玄在建康時住在其中,算是結廬守喪。
靈堂白幔飄飄,紙錢飄飛,楊安玄自然要盡孝子之道,跪地哀哀痛哭。
雖然禮法崩壞,有很多人不按禮法守孝,守孝期間食肉、玩樂的人不在少數,楊安玄覺得自己應該遵從約定俗成的風俗,樹立形象。
穿越成楊安玄,與楊佺期的父子情談不上多深,在靈堂氛圍下,楊安玄更多地想起前世的種種,悲從心來,無聲淚下。
哭了一會,楊安玄讓楊懷前去瓦棺寺請僧人為父親和伯父超度亡靈。
半個時辰后,楊宅內響起鐘磬木魚聲,一隊僧人在靈堂前念誦《地藏經》,超度亡靈。
袁濤得知楊安玄到來,趕來家中幫著打理。陰敦也特意向司馬德文請了假,幫著接待吊客。
按照習俗,超度期間大門打開,不管認不認識都可來吊唁,喪家不得拒絕吊客。
想當年,桓溫為報父仇,就是趁仇家江播身死,攜刃以吊唁為名入江府,殺死江播的三個兒子。
哀樂聲聲,白幡飄搖,木魚輕敲、梵唱悠揚,楊安玄跪在靈堂前舉哀,前來吊唁的人真不少。
郗恢雖然被楊佺期奪去雍州,但人死為大,又得楊安玄相救,所以遣長子郗孜過府吊祭;五兵尚書董懷派家人前來吊喪;吏部尚書車胤遣家人拜祭;中書侍郎徐邈、散騎常侍徐浩父子前來拜祭;當年同為東宮侍講的羊欣和褚秀之派人來祭;驍騎軍司馬馬宏(由校尉升遷)來吊……
除了官場上的人物,國子監的同窗陶平、甘越等人也聞訊前來吊祭;秦淮河上的妓家也派人吊唁,京口苗蘭前來哭拜……
第三天,仍在京中的譙王司馬尚之派人前去吊唁,緊接著瑯琊王派使者上門吊祭,立時在京中引發了風潮。
這兩位王爺一個手握重兵坐鎮豫州,一個是天子之弟,身為司徒,權柄日重,他們的言行有不少人暗中揣磨,于是得出結論,楊安玄會被朝庭重用。
于是,前來楊家吊喪的人變得絡繹不絕起來,居然排起了長隊,倒讓答禮的楊安玄深感疲憊。
眾人看到楊安玄形容憔悴,面色蒼白,紛紛頌揚此子純孝,楊安玄的名聲揚了一波。
前來吊喪的人要送上吊禮,七日時間,楊家玄收到的吊禮堆滿了兩個房間。
袁濤悄聲對陰敦道:“安玄數年不在京中,沒想到依舊被士人所重。”
陰敦心中暗笑,士人所重怕是另有其人。
吊喪之人盈巷不絕,京中自然議論紛紛。
烏衣巷,謝府,謝家子弟聚在謝混宅中,高談闊論,話題自然少不了楊安玄。
兩年前,謝混尚晉陵公主,拜駙馬都尉,其父謝琰坐鎮會稽,手握一半北府軍,謝家重現淝水大戰的風光。
“……楊安玄其人,愚在東宮時與其相識,倒確有幾分本事。”謝混淡然語道,白凈如玉的臉上說不清是譏諷還是佩服。
左民侍郎(由尚書典事升遷)謝璞搖著羽扇道:“楊安玄不容小覤,此人文武雙全,文能寫《小窗幽句》,作新曲,幾首詩皆為佳作;武有兩次援洛陽,不少人把他與玄叔相比。”
“楊安玄薄有才名,怎能與祖父相提并論。”一個少年人怒氣沖沖地從席間站起,憤聲道:“祖父以數萬之眾擊敗苻秦八十萬兵馬,挽江山于將傾,縱觀古今,能與祖父比肩者有幾人,楊安玄借魏國之力僥幸救洛陽之圍,與祖父相比猶如螢火皓月之比。”
少年人繼承了謝家人的靈秀,有如玉樹臨風,即便板起臉也不減俊秀。
謝混笑道:“客兒聰慧過人,可有意與那楊安玄比試一番。”
少年人仰起臉,傲聲道:“靈運若是見到楊安玄,定然讓他知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謝靈運,自幼聰慧過人,其祖父謝玄對其十分喜愛。可惜兩歲時謝玄病故,五歲時其父謝瑍身死,家人怕其遭天妒,將謝靈運寄養在錢塘道士杜炅的道館中,故名客兒。
謝混十分喜歡這個聰慧的侄兒,去年孫恩作亂,又逢杜炅身死,謝混派人將他接回建康烏衣巷,對其悉心教導。
謝靈運年僅十五歲,卻博覽經史,文章寫得尤好,謝混自愧不如,贊其江南無人能及。
若得空暇,謝混便召集同輩及子侄,讓謝靈運與謝瞻、謝晦、謝曜等人宴飲歌詠、賦詩作文、品評人物。
謝靈運在“烏衣之游”中大放光彩,聲名為京城所重,美譽相隨,謂其是安公再生,這讓謝靈運難免多了幾分自負和狂傲。
謝璞也很喜歡這個侄兒,但卻深知剛極易折,語重心長地道:“客兒,你方才說人外有人,怎知楊安玄就不如你。楊安玄的《小窗幽句》你也讀過,也曾贊過讀來口齒生香,還有那篇《別賦》……”
謝靈運不快地打斷謝璞的話,道:“叔父,愚承認楊安玄確有幾分本事,但他能跟曹子建相比嗎,除非子建重生,才能讓愚心服。”
謝混鼓掌喝彩道:“客兒不愧為我謝家兒郎,氣慨過人。”
謝璞輕嘆一聲,搖扇不再言語。
東府城,司馬元顯府邸。
聽后軍參軍毛泰說前去楊府吊祭的人絡繹不絕,司馬元顯不滿地哼了一聲。
吏部郎王誕機敏地道:“這些人以為瑯琊王和譙王派人前去吊喪以為楊安玄要受重用,他們也不想想,沒有尚書令點頭,楊安玄算什么東西。”
這記馬屁拍得司馬元顯舒服,司馬元顯又哼了一聲,表示滿意。
王誕暗自得意,他襲爵雉鄉侯,蔭任秘書郎,瑯邪王文學,后來依附司馬元顯。
司馬元顯以中領軍開府,王誕便識機轉任將軍府功曹,靠著討好張法順,張法順為其美言,遷任尚書吏部郎。
過年時王誕送了份厚禮給張法順,張法順答應見機讓他外放太守,坐鎮一方。
張法順輕搖羽扇,笑道:“主公何不錦上添花,索性也遣使者前去吊唁一番。”
司馬元顯冷哼道:“本世子還用跟人學樣嗎?”
毛泰見王誕在司馬元顯面前討了好,好生羨慕,說起討好逢迎司馬元顯自己真比不上王誕這家伙。
張法順沉吟道:“楊安玄曾任過東宮侍講,與瑯琊王相識,并無傳言說瑯琊王與其相厚,莫不是瑯琊王看上了汝南郡軍。”
司馬元顯想起朝堂之上司馬德文日漸強硬,在有些事居然出聲反駁自己,不快地道:“愚的這位王弟年紀大了,難免有了別樣心思。”
毛泰笑道:“殿下與瑯琊王爺是兄弟至親,莫為因楊安玄失了和氣。此事因楊安玄而起,讓楊安玄丁憂離京便是。”
孫恩作亂,京畿四周孫恩黨羽潛伏,伺機而動。司馬元顯下令京城戒嚴,命親信出鎮建康城旁的衛城,毛泰任堂邑太守,鎮石頭城。
楊佺期曾做過堂邑太守,亦督石頭城,毛泰難免有相較之心,一通操作猛如虎,卻無意中聽到將士抱怨他是個草包,遠不如楊佺期。
毛泰心胸狹隘,對楊佺期多了分妒恨,楊佺期身死,這份怨恨便轉到了楊安玄身上,他見司馬元顯對楊安玄不滿,順手落井下石。
司馬元顯再度冷哼一聲,道:“等過些日子再說吧,總要讓楊安玄把喪事做完。”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宇十六的揚鋒漢起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