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晨鐘方響。
剛進初春,清晨的京師還有些許寒意,冷的永定門外的百姓們皆是原地跺腳,不住地哈氣。
正當人群中相識的百姓們交頭接耳,討論著最近的家長里短的時候,在他們身后的官道上突然傳來了馬蹄的飛奔聲。
眾人聞聲,回頭望去。發現在清晨的薄霧里,隱隱有著兩名騎士的身影,正在朝這里疾馳而來。
早有守門的士卒備好了一盞熱茶,等候在城門外。
"這是打北而來,說不定朝廷又打勝仗了。"
"我猜也是,估計熊經略又收復了一座城市。"
城門外邊的百姓們皆是神色輕松的談論著。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開始對朝廷重拾信心,從未考慮過朝廷會吃了敗仗。
不一會,兩名騎士伴著揚塵,停在了城門查驗處,一拉韁繩,一名騎士翻身下馬。
"六百里加急,遼東緊急軍情。"
這名騎士一邊氣喘吁吁的說著,一邊自懷中掏出了印信,交予早早在此處等候的守城士卒檢驗。
"兄弟,遼東發生何事了?朝廷又打了勝仗了?"
守城士卒匆匆接過,草草掃了一眼,便將印信重新抵還給了騎士,同時將手中的熱茶遞上,希翼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哪曾想那名騎士聞言并未搭話,不但沒有接過那盞熱茶,反而是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隨后便是重新翻身上馬,快速的朝著城中駛去。
他們要第一時間將軍報呈遞上去。
身旁的百姓們見狀,皆是不可置信的咽了一口唾沫,從剛剛那名騎士的神色來看,定然是遼東出事了,而且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莫非朝廷這一次在遼東吃了敗仗嗎?
百姓們驚疑不定的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這才過了兩年好日子,難道又要恢復成之前兵荒馬亂的景象了嗎...
...
...
"都說說吧,朝鮮這是想做什么。"
乾清宮暖閣內,朱由校端坐在案牘之后,面沉似水。
他終于知曉了為何朝鮮棉花緊張了,那些被朝鮮官府收繳的棉花竟被緊急制作成了棉甲,隨后出現在了建奴的身上。
與此件事相比,建奴突襲廣寧,洗劫城外所有村寨這件事倒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陛下,應當即刻遣派使臣,出使朝鮮,此事定然要給我朝一個交代。"
何宗彥同樣臉色難看,起身拱手說道。
"閣老,朝鮮已經是將我朝架在火上烤了,縱然出使朝鮮,他們又能有何交代?"
還未等朱由校發言,兵部尚書孫承宗便出聲否定了何宗彥的提及。
這都什么當口了,還指望和平解決嗎。
"陛下,朝鮮背信棄義,不若派重兵討伐之。"
斂都御史左光斗臉上浮現了一抹狠辣之色,向著朱由校進言。
在過去的兩百多年里,朝鮮一直是明朝忠心的小弟,但是這幾年卻愈發的不老實,態度也逐漸曖昧起來,眼下更是公然倒入了建奴的懷抱。
須知,幾個月前他們還因為建奴入侵而向明廷求援。
"不可,陛下,萬萬不可。"
"眼下國庫空虛,無力再掀起大戰啊,遑論長途跋涉,興討朝鮮。"
左光斗的話音剛落,戶部尚書畢自嚴的臉上便泛起了一抹急切之色,迅速起身向朱由校說道。
他好不容易才勸說朱由校打消了在遼東掀起大戰的想法,這怎么又要討論起遠征朝鮮了?
左光斗聞言也是一滯,繼而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
他煌煌大明,居然已經變得這般畏手畏腳了,就連昔日的小弟反叛,都無力追責嗎。
坐在案牘之后的朱由校也微微有些失神,原本他以為遼東的局勢正在他的手上逐漸改寫,可是卻不料在這個當口,朝鮮突然橫插一腳,在背后背刺了他的大明。
可是偏偏短時間內,他似乎拿朝鮮沒有什么辦法。
"陛下,不若令登萊巡撫袁可立派遣登萊水師,問責朝鮮?"
就在眾人相顧無言的時候,工部尚書徐光啟站了起來,主動出聲。
眼下的大明雖然在正面戰場上還不能與建奴硬碰硬,但是下轄的水師卻是仍有戰力,尤其是經過了重新整頓的登萊水師,已經初見成效。
前段時間的鎮江堡戰果,便是說明了一切。
"陛下,怕就怕朝鮮蛇鼠兩端,此舉會徹底將他們推向建奴那一方啊..."
見到朱由校似乎有些心動,何宗彥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生怕會徹底惹怒了朝鮮。
畢竟依著現在的情報來看,朝鮮可能只是向建奴提供了一批棉甲而已,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余動作了。
"閣老,別再自欺欺人了。"
"那朝鮮已然是露出狼子野心了,難道我等還要對其以禮相待嗎。"
左光斗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忿,向著何宗彥說道。
何宗彥哪里都好,就是執掌禮部太久了,事事都希望按照禮法來,因此做事總是會有些瞻前顧后。
"陛下,是老臣失言了.."
聽到左光斗的進言,何宗彥面色一紅,沖著朱由校微微躬身。
"無礙的。"
朱由校沒所謂的擺了擺手,同時不斷以目光掃視暖閣內的諸臣,希翼聽到更多的提議。
"既然都無異議,那便令袁可立出兵吧,也不用問責了,先收取些利息吧,讓袁可立酌情處置吧。"
沉默了片刻,朱由校臉上帶上了一抹狠辣,緩緩開口。
也不用與朝鮮多做一些無謂的口舌之爭了,徑直將他們的戰艦擊沉就是了。這只是提前收取的一點利息而已。
待到來日平定遼東建奴,他還要讓朝鮮付出更大的代價。
墻頭草,從來沒有好的下場。
"在傳旨廣寧,擢升祖大壽為廣寧兵備,此次他做的不錯。"
"那個名叫祖寬的參將也往上升一階吧。"
倘若要不是祖大壽心思縝密,提前布防。祖寬臨危不亂,提前疏散百姓的話,恐怕眼下的廣寧就不是單單損失了些許財貨而已,恐怕已然是一片人間煉獄了。
"再發內帑五十萬兩,令洪承疇妥善安置百姓,不得有誤。"
說到此處,朱由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太陽穴,遼東的防線實在是太長了,他需要盡快的想個辦法出來了,不然建奴動不動便可以繞過遼沈,突襲后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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