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將軍,城外的這些蒙古人在搞些什么把戲?"
望著遠處緩緩變換的黑影以及耳邊傳來的若隱若無的喧囂,代王朱鼐鈞皺著眉頭,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薊鎮總兵盧象升以及大同總兵麻承恩。
剛剛,他正在自己的王府中設宴招待盧象升等天雄軍士卒,卻是突然收到奏報,言說城外的蒙古人或有異動。
事發突然,眾人匆匆放下手中的珍饈美味,匆忙的向代王賠了個罪,便神色驚慌的朝著王府外間跑去。
思慮再三,代王朱鼐鈞索性也是換上了一身常服,令王府侍衛護持著他,一并來到大同城頭。
卻沒想到,cia剛剛登上城頭,便是發現了前方令他有些不解的一幕。
原本密密麻麻,如同蟻群的蒙古軍帳突然產生了些許騷亂,居于正中的些許營帳更是被拆解開來。
"王爺,如若下官所料不差,估計是那勞什子女真大貝勒代善承受不住壓力,打算率領著殘兵敗將撤軍回遼東了。"
仔細觀瞧了片刻,薊鎮總兵盧象升的眉眼之間升起了一抹笑意,語氣輕松的沖著身旁的代王說道。
聞聽女真人撤軍,代王朱鼐鈞也是面露狂喜,剛剛他們還在商議如何退敵,卻沒想到城外的敵軍竟然不戰自退,當真是一件大喜事。
大明天威,恐怖至此!
但是代王朱鼐鈞又觀瞧了一會,便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的確是如同盧象升所說,自敵軍側翼突然駛出了數千名騎兵,頭也不回的朝著遠處駛去,激起漫天煙塵。
但待到這些人離去之后,蒙古軍陣又是再度收攏,若隱若無的喧囂聲也是消失不見,只能見到好似蒙古將校一般的韃子縱馬在軍中疾馳,估計是在訓話。
"盧將軍,怎么城外的這些人依舊無動于衷,沒有半點反應?"
短暫的思索了兩秒,代王朱鼐鈞仍是不明白城外韃子的用意,便向盧象升投去求助的眼光。
這等軍國大事,對于他這種自幼錦衣玉食的藩王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難了。
聽得此話,盧象升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半點不耐,反而主動為其出聲解釋:"王爺有所不知,瞧這架勢,估計是城外的蒙古人仍舊不死心,不打算跟隨女真人一同退兵。"
"他們打算殊死一搏了。"
言罷,代王朱鼐鈞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了然之色,倒是鬧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原本以為敵軍會就此撤軍,但沒想到縈繞在大同城上方的烏云仍未散去。
見到城外的"亂象"很快就趨于平靜,代王朱鼐鈞又是與諸位武將寒暄了幾句,便在眾人的恭送下離開了此間城頭。
人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留在這里非但幫不上半點忙,反而會因為其身份而令得諸位武將"不太自在"。
望著代王朱鼐鈞逐漸消失的背影,盧象升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搖頭,這位王爺倒是個妙人,難怪能被天子引為心腹。
正如朱鼐鈞心中所想,他離開以后,城頭上有些"肅穆"的氣氛瞬間瓦解,周遭的將士說話也是隨便許多。
"大人,女真人已然退軍,是不是趁此良機,給那些蒙古韃子點顏色看看?"
京營副總兵孫應元掩飾不住臉上的喜色,頗為興奮的沖著身旁的薊鎮總兵說道。
城外的蒙古韃子雖然仍有十余萬,但軍心已然盡失,不足為慮,只要籌劃得當,他們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他可是知曉,自己身旁的宿將可是創造過"深夜襲營"的神話,憑借著城中不算充盈的兵力,成功的將由女真三貝勒莽古爾泰率領的蒙古八旗全殲,并親手將以悍勇著稱的女真三貝勒莽古爾泰斬于馬下。
此時他們已然通過些許俘虜的口中知曉,昨日被盧象升斬于馬下的女真韃子乃是代善此次,努爾哈赤之孫碩托。
若是能夠將城外的蒙古首領再殺上兩個,那便是錦上添花,取得大明近些年前所未有之大勝。
"是要好好計劃一番。"
生性沉穩的盧象升倒是沒有孫應元這般激動,不過也是微微頷首,認可了其建議。
經歷過昨日的"血戰"過后,他麾下的天雄軍士卒傷亡雖然慘重,但士氣正旺,人人皆渴望再度出城野戰,再建功勛。
此時他最忌憚的女真鐵騎已然灰溜溜的跑回遼東,城外蒙古韃子對他的威脅頓時又下降了一些。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確定剛剛消失在遠方天際線的女真韃子乃是真的撤回了遼東,而不是使出的障眼法。
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同總兵麻承恩聞聽盧象升此話,心頭也是一顫,他萬萬沒想到盧象升非但沒有斥責孫應元,反而頗為認同。
難道盧象升就不怕陷入蒙古人的圈套,兵敗導致大同城落入賊手嗎?
許是察覺到身旁武將的異樣,盧象升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麻承恩的肩頭:"麻總兵,邊鎮承平許久,兒郎們已是逐漸失去了進取之心。"
"我煌煌大明,憑什么讓這些蒙古韃子來去自由?"
城外的蒙古韃子按兵不動,分明是要孤注一擲,定要攻克他們身后的重鎮了,既然如此,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主動興兵?
遼東的女真人已然日薄西山,一日不如一日,全靠著蒙古人方才一直茍延殘喘,死而不僵。
盧象升作為被朱由校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將領,自是知曉天子對于遼東女真人的殺機有多重,決意不肯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削弱女真人實力的機會。
眼下的蒙古大軍估摸便是響應了努爾哈赤的號召,配合其在遼東行事,方才一路長途跋涉來到此地,圖謀大同。
他要做的,便是領著身后的明軍士卒,徹底將這些蒙古人打怕,打醒,倒是要叫這些人知曉誰才是此間天地的主人。
大明,已然冉冉升起。
聽到盧象升的話語,大同總兵麻承恩臉色一陣變換,而后便是長嘆一聲,悻悻的點了點頭。
正如盧象升所說,大明承平日久,即便是九邊重鎮的士卒也逐漸遺忘了戰爭的滋味,久而久之便是失去了作戰的勇氣,一門心思只想著守城。
一念至此,麻承恩的臉色便是剛毅了幾分,他出身的麻家曾經是大明國內最為顯赫的將門世家,即便是昔日的遼東總兵李成梁在麻家面前也是不夠看。
但近幾代,他麻家卻是一代不如一代,估摸著就是如同盧象升所說,已然失去了進取之心。
既然如此,那便讓日漸沒落的麻家在他的手上重新煥發生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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