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突然出手攻擊，也沒有做出什麼威脅的舉動。
457隻是盯著張繼科看了好一會，最後歎了口氣，半蹲在中年軍人麵前。
一改先前戒備態度，友好的自我介紹道。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張珩，是來自457號時間線的裂界者。”
“裂界者……”張繼科口中喃喃，拚命消化著青年嘴裏的一字一句。
若是放在一個月以前，讓中年軍人聽到這般言語，定要以為麵前青年有點毛病。
但自從見識過漢密爾頓這位‘終結者’後，張繼科的世界觀早已重塑，現在的他，接受能力可謂是相當強。
“張繼科。”沉默片刻，張繼科禮貌性的報出自己的名字，盡管他並沒能理解張珩口中的‘裂界者’究竟是什麼意思。
而457也沒在開口，就隻是在原地沉默的等待著，仿佛已經料到張繼科有很多話想問。
“裂界者的意思是……”又沉默了好一會，張繼科還是決定懂裝不懂，老老實實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解釋起來比較麻煩，嗯……你知道雙縫幹涉實驗嗎？”
457臉上現出不確定的神色，語氣平緩且耐心，就像是在和不諳世事的稚童溝通一般。
“雙縫幹涉實驗……”張繼科神情一愣，麵露回憶之色，“聽說過，但並不是很清楚，怎麼了？”
“嗯，和那個沒什麼大關係。”
沒等457開口繼續，不遠處盤坐在地的王瑜便飛快補了一句。
“呃……”
457和張繼科的腦門上同時垂下三道黑線。
見二人不再交談，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王瑜暫停手中的忙活，略顯無奈的補充一句。
“小珩珩，你和他說這些複雜的東西有啥用，他一看就不是搞科研的，說些通俗易懂的，節約時間。”
聽到這話，張繼科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雖然受了該受的教育，但眼前青年即將描述的東西顯然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按對方這個科普方式下來，不說他能不能理解‘裂界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怕是聽到最後能不睡著就不錯了。
畢竟他是軍人，不是什麼搞科研的學者。
“好吧，我盡可能的比喻的簡單些……”
青年倒也聽勸，衝著王瑜略微點頭。
思考了一小會，457再次開口。
“肥皂泡你總知道吧，靠著液體間的表麵張力形成的好看玩意兒……”
張繼科點頭，如此直白的東西他還是很清楚的，畢竟小時候誰沒玩過肥皂泡呢。
“你我生活的世界，嗯……宇宙，便是兩個不同的肥皂泡，我在457號肥皂泡上，而你則在22號肥皂泡上。”
說話間，青年左右手虛抓，仿佛捏著兩個看不見的肥皂泡。
“但與平常吹泡泡不同的是，這些肥皂泡並非完全獨立存在，而是一個套著一個，層層疊疊，永無止境……”
看著青年左右手拚接，在眼前形成了一個十指圓球，張繼科脫口而出一句：“套娃？”
“呃對！就是套娃！一層接著一層，永不接觸，互為平行。”
457連連點頭，對於張繼科終於跟上自己的思路而感到開心。
“從常理上來說，每個編號不同的泡泡間並不會產生物質交換，甚至不會產生任何聯係，但殘刃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點。”
雙手鬆開，457的機械左臂內傳來機括彈響聲，在張繼科驚訝的目光裏，小臂表麵迅速裂開，露出了一柄不起眼的刀刃。
長約一尺，通體黝黑，仿佛是被丟在烈火中煆燒了數萬年般，刀口參差，整體顯得破敗不堪。
“這個，就叫殘刃。”
張繼科好奇心起，下意識想要湊近些看個真切。
但下一秒，機械臂上迅速閉合，遮擋了中年軍人的視線。
沒有理會張繼科眼中的失望，457繼續自己的解釋。
“這東西能夠劃破不同‘肥皂泡’之間的隔膜，讓原本互不影響的兩個世界產生聯係。”
“所以持有這???????????????柄殘刃的人，也叫裂界者？”
中年軍人沒有繼續保持沉默，而是試探著反問了一句。
“沒錯，不過受到時間線約束的影響，通常情況下裂界者隻會有一個，也就是我。”
“這東西的原理……”
低頭盯著青年的機械左臂，張繼科似乎還想再看看那柄不起眼殘刃的模樣，但還未等他把話說完，457便搶著開口打斷道。
“原理就不細說了，因為我也沒搞懂，唯一能告訴你的，便是這東西裂開‘隔膜’所需要的能量巨大，而且還有很嚴格的時間限製。”
張繼科沉默，呆滯的神情昭示著他的大腦正在超負荷思考著某些事情。
過了半晌，這個中年軍人嘴裏方才吐出幾個晦澀的詞來。
“閔可夫斯基……空間破碎效應……”
“啥？什麼大卡車司機？開機破碎響應？”
457眉頭一挑，顯然沒聽清楚張繼科喃喃低語的內容。
“他說的是閔可夫斯基空間破碎效應！”
後方的美女有些受不了457糟糕的聽力，有些不耐的補充了一句。
“你知道這個？”
聽清王瑜重複的內容後，457臉上神情連連變化，最後定格在了古怪的表情上。
“不，也是有人告訴我的，一個不久前救了我性命的人，一個身份和你相似的人……”
457和王瑜互望一眼，異口同聲的追問：“他叫什麼？！”
“第七代護衛型生化仿生人類，代號044，漢密爾頓。”
“？？？”
張珩和王瑜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又是哪裏來的神仙？沒聽過有這號人物啊……
457撓頭，朝身後王瑜投去了一個詢問的視線。
後者聳肩，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手裏的藥劑瓶上，同時丟下一句非常不負責任的話。
“別看我啊，他都說了是第七代護衛型生化仿生人，肯定不可能來自659號時間線，我那裏的科技樹雖然歪了點，但總體來說還是在正軌上的，不可能點出智械這種高能耗且還容易自取滅亡的技術。”
“可我那的時間線上也沒有點出這種技術啊，護衛型生化仿生人，那他娘的不是終結者嗎？！”
457一臉懵逼，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肌肉大塊頭雙持加特林，一邊瘋狂掃射一邊大喊著我會回來的畫麵。
“是，我也覺得像終結者……”張繼科眨了眨眼，對另一個世界也有這種肌肉爆米花電影略感奇怪。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分散注意力，而是繼續說道。
“漢密爾頓說他是通過閔可夫斯基空間破碎機來到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保護他身邊的女孩。”
“好老套的橋段啊……”457皺著眉頭，以一種非常誇張的迷惑表情看著麵前的張繼科，似乎對方剛才說出來的並不是事實，而是杜撰的故事。
“那女孩叫什麼？”王瑜似乎已經挑選好了合適的藥劑，正準備將之攥在手心中捏碎，聽到張繼科的話後，隨意插了一句。
“???????????????不清楚。”沒有遲疑，中年軍人選擇在這裏撒個小謊，畢竟他還不清楚對麵的男女立場如何。
之前拋出漢密爾頓也隻是為了更好的交換情報，至於孫家怡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還是盡可能的保密會比較好。
“罷了，也不重要，估計是哪條科技發達，但又沒能誕生裂界者的時間線派過來的吧，但為毛是保護女孩啊，要是保護目標換一換，說不定還能找他聊一聊……”
雖然457和王瑜並沒有要追問下去的意思，但他們的自言自語還是引起了張繼科的警覺。
對麵的兩人，好像和老漢是敵對關係！
想到這裏，張繼科微微鬆懈的警惕之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了沒關係，但要是連累曾經的救命恩人，那就不好了。
沒有注意到中年軍人眼中的神情變化，457轉過腦袋，用陳述和詢問摻雜的語氣繼續道。
“所以你們之前見到我們兩個並不驚訝，其原因也多半也是由於已經見過那個叫漢密爾頓的生化仿生人了吧？”
張繼科點頭，半晌後，又若有所思的補了一句。
“他很強，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武器……”
之所以補充這麼一句，倒還真不是因為張繼科對漢密爾頓身上的技術生出了好奇之心，主要還是想借此側麵敲打一下身前的男女——
那個叫做漢密爾頓的‘終結者’叼的一匹，你們可千萬不要生出與之對抗的想法！
若是對麵男女心思靈活，定然是知曉其中利害，不會輕易想著招惹漢密爾頓，如此，孫家怡的安全就多了一層保障。
但讓張繼科意外的是，在聽了他的‘好言相勸’後，張珩和王瑜臉上並沒有多少意外，反倒是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
“聽你之前的描述，漢密爾頓估計也是來自其它時間線，要是沒點本事，怎麼保護目標？”
說罷，女子右手用力，哢吧一聲握碎了一個藥劑瓶。
簡單的動作看的張繼科眉頭直皺，因為他注意到藥劑瓶的玻璃渣子也嵌入了女子的手掌，鮮血混合著藥液，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