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葉笙才從停滯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收起全部的思緒，給陸庭州身上的襯衫勉強換了下來。
至于陸庭州是夢見了什么，還是其他原因才有那些夢囈，葉笙并沒有想要深究的意思。
費了好大的勁，葉笙終于幫陸庭州把家居服換上。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凌晨兩點多。
葉笙這會兒卻沒有半點睡意，也不放心讓陸庭州一個人在客廳里躺著，只好在沙發的另一端干坐著，時不時地觀察一下陸庭州的情況。
直到后半夜的時候，葉笙從困意中猛然驚醒，發現陸庭州依然安安靜靜地躺著，眉頭深鎖，倒是臉上的緋紅退了不少。
她伸手上前，探了一下陸庭州的體溫，掌心下的溫度沒那么燙了，但還在持續發燒當中。
她悄然松了口氣，剛要將手收回，卻被一只大手突然握住。
那雙原本緊閉的雙眼，此刻緩緩睜開，帶著微光的夜燈，襯得那雙如墨的黑瞳更加漆黑深邃，仿佛藏著不能說的千言萬語，此刻要對葉笙說盡。
那一瞬，葉笙被這雙載著千言萬語的眼神給亂了心神，好幾秒后，才緩過神來，飛速從陸庭州的手中將手抽了回來，平復了一下心跳，正色道：
“你還在發燒，天還沒亮，你再睡會兒吧。”
說著，她從沙發上起身，剛經過陸庭州身邊，手卻被他拉住了。
那雙帶著高溫的掌心帶著一層淡淡的薄繭，摩擦著葉笙的手背，她聽到陸庭州低聲問道：
“你照顧了我一夜？”
葉笙垂眸，沉吟兩秒后，并沒有否認，“嗯。”
喜色旋即在陸庭州晦暗的瞳仁里蔓延開，“辛苦你了。”
他看著葉笙的眼神，溫柔繾綣，還浸染著一片不敢外露的希冀。
笙笙愿意放他進屋，熬夜照顧他，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機會？
是不是......笙笙愿意再像以前一樣，再縱容他一次，給他補償她的機會？
可下一秒，陸庭州眼中所有的希冀跟愉悅都被葉笙的回答給澆滅了。
“沒什么，你之前你送我去過醫院，我現在照顧你，也算是扯平了。”
葉笙的回答很冷靜，語調都沒有半點起伏，不怨不恨，平平淡淡，仿佛這樣真的很扯平一般。
陸庭州臉上的笑容，驟然僵在了嘴角，眼神中的光芒也暗淡了許多。
隨后，他在心里苦笑了一聲，笑自己剛才的自作多情。
他憑什么覺得自己在傷她傷得那么深之后，還覺得她會心軟回到自己身邊呢？
以前仗著她對他的愛，對他無條件的寬容，可現在......他仗的是什么，憑的又是什么？
葉笙也沒去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動聲色地將手從陸庭州的手中抽出，道：
“我給你檢查過了，急性肺炎，所以才會引起高燒，我家里的藥沒了，等天亮了，外面的雪停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不想欠陸庭州，一丁點兒也不想。
哪怕陸庭州冒雪過來找她是他自愿的，她也不想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