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一把將薛院首拉到自己一側。
這廝說話就說話,靠這么近做什么,還看丫頭,他秦王府的人豈是隨便讓人瞧的。
杜錦陌微微一愣,清冷的視線落在被拉開的薛院首身上,又緩緩調轉,看向身邊的玄色,心底暗暗泛起嘀咕。
這個男人又要唱哪一出?
好端端的打什么岔。
收回差一點被帶偏的思緒,杜錦陌略微向前邁了一步,看向與自己一人之隔的薛院首:“我說的米并非普通的米。”
“不是普通的米,那是……”薛院首很認真地思考起杜錦陌的話,連帶著身子也微微向前傾,轉向杜錦陌的方向。
這兩人還有完沒完!
上官燁微不可察地向前邁了小半步,恰好擋在杜錦陌與薛院首之間,扭頭瞪一眼身邊的白衣素雪:“你少在這里故弄玄虛,說,究竟是什么米!”
這又急上了?
杜錦陌微微一滯,緊接著心里便噌地升起一團火。
她承噬心之毒后,命懸一線,問他那個問題的時候,幾乎是吊著半口氣。
但凡他有點良心,或是看在她為了救他快要死掉的份上,不要那么絕情,哪怕是騙騙她,讓她死得瞑目也好。
可是他直楞楞地就砸出那么冰冷的話,生怕她不能立刻、馬上斷氣。
現如今,竟然為了葉婉怡一次又一次冤枉她,跟她急。
心底那團火眼看就要憋不住,眸底的晶瑩更是要奪眶而出,杜錦陌忙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連帶著微微抬頭。
原本瘦削的臉頰竟有了與尋常不一樣的寒涼與棱角分明。
繞過身邊玄色,她徑直來到薛院首面前。
“你!”上官燁瞬間冷了臉,凜冽的視線刀子般射向對面的女子。
平日里丫頭在府里任性也就算了,這當著外人的面,竟然如此不知分寸。
骨節分明的手掌嗖地揚起,眼見就要落在對面女子的臉上,卻在觸及那眼尾一抹嫣紅時,微微一頓。
杜錦陌直直地看著那手掌,絲毫沒有躲閃。
這個男人要是再敢扇她耳光,她就不治了!
壓制與反抗毫無征兆地糾纏在一起,屋內氣氛瞬間冷的嚇人。
薛院首一個哆嗦。
怎么好好的,這二位又杠上了?
是他錯過了什么嗎?
迅速將前前后后的事情捋了捋,薛院首清了清嗓子為自己壯膽:“我說,那個,杜貴侍,剛才我們說到‘用什么樣的米才能做藥引’。”
緩緩調轉視線,不再理會身邊的瘋批,杜錦陌不動聲色調整呼吸,須臾之后便恢復了之前的謙和溫婉。
“這米必須要經歷人間煙火,米倉里的米是不可以的。此外,還要來自于同樣感染過肺吸蟲的人家,至于數量……”
杜錦陌微微一頓,環顧四周,忽然瞧見黃花梨圓桌上的沁瓷茶盞,抬手指過去。
“至少需要那樣的茶盞,五十茶盞。”
高高揚起的大手略顯尷尬地放下,上官燁眼里幾不可察地溢出一絲疑惑。
他能感覺到丫頭厭惡葉婉怡。
可是接連兩次丫頭都沒有出難題。
第一次的藥引,他以為會是什么難以得到的東西,結果卻是人人都要吃的米。
眼下這次,他還擔心丫頭在米的來源上做文章,沒想到這樣的米秦王府就有,而且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