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邊的那位婢女微微一愣,與床上的司沐蕓交換眼色。
司沐蕓一臉驚訝,絞著發絲的指尖輕輕一頓,煙雨朦朧的含情目緩緩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的背影。
從前那些太醫、名醫被她冷待之后,即使礙著慶國公府的面子沒有當場拂袖而去,也會找各種理由不給她治病。
他們找的最多的理由就是說她病的不輕。
現如今,這位杜醫女卻說“她沒有病,反而是司沐蕁病的不輕”?
司沐蕁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杜錦陌究竟是什么意思,連帶著又急又氣。
再這么耽擱下去,不知道還要出什么幺蛾子,萬一司牧辰那只狐貍回來,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還有,她的手腕越來越疼,再不找人看興許就廢了!
冷眼遞給胖丫鬟一記眼神。
胖丫鬟三下五去二關上了房門。
“姓杜的,你別給臉不要臉,趕緊開藥方,否則的話我就說你行刺大姐,被我當場打死了。”司沐蕁一改先前的天真可愛,露出了兇狠的面目。
“司二小姐,果然是病的不輕啊。”杜錦陌輕言細語道。
她的語速不急不緩,措辭也中規中矩,叫人以為她是真的在擔心眼前這位鵝黃衣衫少女的身體。
可菖蒲和郁金卻知道。
司沐蕁要倒霉了。
姑娘是出了名的綿里藏針,她說話語速越緩慢,用詞越少,那藏著的針就越粗、越鋒利,事情也就越大。
司沐蕁不解其意,當場氣笑。
都這時候了,這貨還在說她的病,這貨才有病,蠢得不要不要的。
冷了眉眼,司沐蕁一步上前抵近面前白衣女子。
剛才在角門,是自己大意了,才被這個姓杜的扭斷手腕。
現在,在慶國公府,自己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要把她打得體無完膚,磕頭求饒,然后再讓她認下誤診的罪名。
到那時,慶國公府嫡女的身份,昂貴的衣裙首飾……統統都是她的。
而這個姓杜的就等著喂野狗吧。
“你的死期到了!”司沐蕁兇神惡煞地伸出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
瘦丫鬟見狀縱身一躍,眼看就要飛到床前。
杜錦陌一個側身避開那凌冽的手爪,緊接著來到鵝黃衣裙少女的背后。
“二小姐的病,就在這張嘴上。”一枚閃著寒光的鈹針直抵少女那白皙的脖頸。
“你,你要干什么?”司沐蕁慌了神。
站在床邊的瘦丫鬟也不敢輕舉妄動。
“醫者仁心,二小姐這病愈發重了,民女先在二小姐天靈蓋上扎一針,為二小姐定神,若是還不管用,”杜錦陌微微一頓,湊近看了一眼少女的臉,
“接下來,民女會在二小姐兩只眼睛的晴明穴處各刺一針,定會讓二小姐針到病除。”
“你,你敢!”司沐蕁有些緊張。
那晴明穴就在左右眼窩,姓杜的女人這是想扎瞎她的眼睛。
暗暗用力,試圖掙開白衣女子的束縛,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對方的繞指柔。
“我警告你,你可別亂來,我爹是慶國公,我是她的掌上明珠,你要是敢傷我一根手指頭,我爹絕對不會放過你。”司沐蕁失聲大喊。
屋子里瞬間悄無聲息。
司沐蕓暗暗替杜錦陌捏了一把汗。
爹爹軍功赫赫,又鎮守華禹重鎮驪陽城,他若是真追究起杜大夫傷司沐蕁,怕是哥哥,甚至哥哥的好友秦王殿下也不好為杜大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