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是昨天晚上假扮成黑衣人的白衣男子隨從的聲音,杜錦陌忙下了床,簡單地洗漱之后,徑直來到門口:
“你家主子怎么了?”
那位隨從微微一怔,盯著杜錦陌看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回了句:“我家主子很不好,煩請司小姐過去看一看。”
“你家主子身體不好就趕緊去請大夫,別來煩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忙著呢,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給看的。”
話落,顧將離“砰”地關上門,拉住杜錦陌的胳膊就要往床邊走,
“你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再好好休息一會兒。”
杜錦陌站在門口,不肯往前: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昨天晚上我們好不容易才讓白衣男子幫我們,我不想一晚上的努力白費。”
顧將離歪頭看向面前水綠襦裙的女子:“誰知道那個家伙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假的不舒服,也許他只是想把你騙過去。”
“他根本沒有必要騙我,昨天晚上他已經答應去千金閣拿東西,他應該很清楚,只要他把東西拿給我,我就會給他解錦夕之毒。”
杜錦陌的語氣不急不緩,顯示她是經過深思熟慮得出這樣的結論。
顧將離微微一曬,他倒是關心則亂了。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就我陪去你,權當早上鍛煉一下shen體。”顧將離伸了伸胳膊,一臉慵懶。
杜錦陌卻知道對方這是要去打架。
“我不過是去看看他的眼睛恢復的怎么樣,手是不是可以開始進行康復訓練,很快就會回來的。”
杜錦陌沖著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
仿佛身處料峭寒冬,驀然間看到一抹暖陽,顧將離不再堅持。
杜錦陌打開房門,就要邁過門檻。
“‘沐蕓’!”顧將離突然從后面叫住水綠襦裙的女子。
“什么?”杜錦陌回過頭。
“別忘了出發前你說過的話,‘回到上京城后,你要……’”顧將離瞇起桃花眼,似笑非笑。
“我記得的。”杜錦陌一臉鄭重其事,然后便跟著那位隨從向白衣男子的房間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問,
“你家主子究竟哪里不好?”
隨從欲言又止,只搪塞一句:“司小姐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話落,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啟稟少爺,司小姐來了。”
白衣男子正坐在圓桌旁,面前擺著一枚綠色的小石頭。
那是阿陌送給他的。
彼時,他正為如何安置拆分后的赤虹軍忙得焦頭爛額。
根本顧不上看這枚小石頭,偏阿陌眼巴眼望地看著他,他便隨口說了一句“一會兒就看”。
阿陌很高興,唱著歌跑開了。
那首歌,他到現在都記得:
一個姑娘呀,坐在稻草垛上,稻草垛上很冷,姑娘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月亮很冷,照著姑娘手里的薰衣草,她呀,在等她的先生。
先生從很遠很遠的山路上走來,姑娘飛快地跑過去。
薰衣草載著姑娘,先生在她的眼前化作紫色輕煙消失在月亮上。
因著這首歌,他拿起手里的綠色小石頭看了看,沒曾想竟被小石頭那晶瑩剔透的綠色所吸引,心里的煩躁也漸漸平復。
從那以后,每當他碰到很難處理的事情,便會拿出這枚小石頭看了又看。
睡鳳目緊緊盯住小石頭,白衣男子仿佛沒有聽到叩門聲。
就在剛才他得到一個關于千金閣掌柜的消息,很有可能與阿陌有關。
寬大的手掌一把抓起小石頭,藏于袖中,白衣男子掃向門口,淡淡地說了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