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不妥?”郁金放下墨塊兒,瞥一眼賬本上的那三個字。
當初姑娘讓她與顏掌柜對賬的時候,她也曾驚訝于那三個字。
一個普普通通的掌柜竟然能想到售賣這種市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糕點?
最關鍵的是顏掌柜還將這糕點做了出來。
她也曾嘗過一塊兒,味道極好,模樣也漂亮,就像一簇盛開的薰衣草,聽說這糕點除了能強身健體,還能安神助眠。
“你覺得顏掌柜是個什么樣的人?”在問號旁寫下一行小字,杜錦陌合上賬本。
“奴婢覺得顏掌柜醫術精湛,為人穩重,之前奴婢試過的幾位掌柜都是見到薰衣草后驚訝不已,唯獨這顏掌柜只淡淡地看一眼薰衣草,并無二狀。”郁金一五一十言道。
小扇似的眼睫微微一沉,杜錦陌的臉色深沉如紗。
當時她也認為顏之柳性子沉穩,最適合做素心醫館的掌柜,可是現在,她突然有些懷疑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太過草率?
曲肘撐住額側,杜錦陌的眼睛里微微泛起一絲涼意。
她想起來那一句“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見奇跡”是誰說的了。
是她自己。
確切的說,是二十二世紀的自己。
當時說這句話,她是為了鼓勵前男友柳之言考研上岸。
不僅如此,就連賬冊上記著的“薰陌糕”也是那個時候,她為了幫助柳之言調養身體,特地為對方做的一種糕點。
只是后來兩個人分手了,而且再見也不是朋友。
清冷的眸子里溢出一抹寒涼,杜錦陌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隨即又將賬本交給身旁的醬衣婢女。
郁金接過賬冊,正要轉身將賬冊放回小木匣,突然瞥見白衣女子的右手手腕,不由得愣住:“姑娘,你的手腕上是?”
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杜錦陌看到手腕上的圖案,不禁隨口說了句:“你說的是它呀,它是胎記,自從我記事起就長在這里了。”
說著,凝脂似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右手手腕上的胎記。
那胎記極好看,是一朵嬌艷的粉色杏花,花瓣下墜著四顆佛淚。
每每看到這胎記,她總覺得這不僅僅是胎記更有某種內涵。
“莫非,你從前見過這胎記?”杜錦陌看向一臉驚訝的婢女。
“奴婢并未親眼見過,”郁金搖搖頭,“只是,從前在宮里的時候曾經聽皇貴妃娘娘提起過。”
“哦?說來聽聽。”杜錦陌松開脖頸間的襻膊,將其整理好放到書案上,眉眼微挑。
郁金陷入沉思:
“神農谷被剿滅大概一年后,貴妃娘娘晉升為皇貴妃,宰相進宮見娘娘時,曾提了一句,說是并沒有找到手腕上有佛淚杏花的人。
后來奴婢才知道,神農谷主杜青玄的手腕上就有佛淚杏花的記號,不僅如此,就連她的女兒手腕上也有同樣的標記。”
說到這里,郁金微微一頓,一臉沉重,“據說,這佛淚杏花是神農谷主特有的身份標記。”
竟然,是這樣的內涵。
修長的羽睫遮住了眼睛,杜錦陌斜倚著玫瑰椅扶手,一陣唏噓。
只可惜她失憶了,要不然還能想想她是不是神農谷主的女兒,興許還能找到幫手幫助她做成那件事,她也好早一點離開上官燁。
恰在此時,小雯蓬頭垢面地跑進來,沖著杜錦陌喊一句:“出大事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