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一劍吞鴻 > 213章 凝心聚力,重整旗鼓(中)
  中國人聊天談事,很少直來直往,人們往往七轉八轉,或在酒滿意興之時,方才插入主題,這就是中國人所謂‘內圓外方’的處世原則。

  一些如公孫龍、惠施、東方朔、東方春生等一干辯才,把語言變成了藝術,將語言藝術帶上了巔峰,他們擅長察言觀色,擅長避重就輕,擅長用語言煽動人心、蠱惑人心,他們依靠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創立了一個時代,也創立了一個有別于儒、法、道、墨等學派大不相同的門派,名家。

  從此以后,說話,變成了一門學問。

  能說會道的人,即使胸無治國之才,也可以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稱雄天下。

  今日厚龍崗的局面能否被劉懿打開,完完全全要靠劉懿的一張嘴了。

  參加集會的各寨老者,一個個吃的好似饕餮一般。

  劉懿和喬妙卿站在一旁,端茶送水,劉懿在望北樓干了五六年的伙計,對這種伺候人的事情倒是輕車熟路,容貌如玉的喬妙卿從小生在蜜罐子里,干起活來笨手笨腳,不一會便汗珠淋漓,差一點就到了‘火山爆發’的階段。

  倆人一個機靈、一個勤快,看誰的碗里見了底兒,馬上端著大盆碎步上前,盛上一勺,這可讓老爺子們過足了肉癮,他們一面大快朵頤,一面夸贊劉懿懂得愛賢敬老。

  對此,劉懿不言不語,僅是面露憨笑,恭謹地側立在旁,繼續為眾人服務。

  千言萬語多無用,此時無聲勝有聲,劉懿的這一舉動,讓他博得了更多的好感和名望。

  就在諸老坐在中場大快朵頤之際,王二爺瞇了瞇眼,不失時機地又插了一嘴,吆喝著道,“哎我說老伙計們啊,這碗里的豬肉可不能白吃,大伙可得仔細聽聽咱們小恩公所訴之事,不然,我和老李可是不答應的哈!”

  一名族老胡子上沾著油漬,瞪了一眼王二爺,氣鼓鼓斥責王二爺道,“小恩公的話,即使沒有這碗肉,我等也會謹記于心,哪里輪得到王老頭兒你來操心!”

  另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跟風道,“就是,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哈哈!

  全場哄然大笑,笑聲壯如磅礴大雨。

  汗漬淋淋的小嬌娘聽聞笑聲,青絲舞動,悄悄扯了一下劉懿的衣角,小聲道,“看來今天的事兒,有戲啊!”

  劉懿腦袋后仰,雙手摟住后腦,仰視天際,“苦短一生,九分天注定,一分靠打拼,事情辦到這里,已經打拼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喬妙卿嘀嘀咕咕,“什么天啊!命啊!大爺我信人不信天,信劍不信命!”

  劉懿笑了笑,向不遠處的一名族老努了努嘴,對喬妙卿道,“趕緊的,沒看到人家碗空了么?”

  在這時,一名嗓門巨大的族老張口說話,“小恩公,您只管說下去,我等雖老,卻也不糊涂,心里的賬,清楚著呢!如果小恩公真能說服我等,老頭子我就是傾家蕩產,也會力挺到底的。”

  此話一出,諸老紛紛應和。

  李大爺笑呵呵地向劉懿推了推手,劉懿靦腆地站在了自己的小石凳上,向諸老羞澀地點了點頭,接著飯前的話茬,繼續說道,“感謝諸位前輩不辭辛苦,遠赴到此聽晚輩啰嗦兩句,即見諸位前輩興致盎然,晚輩不妨再錦上添花,絮叨兩句!”

  場中再一次安靜下來,所有人停下了筷子,聚精會神地看著劉懿。

  劉懿也不推辭,他緊握雙手,環顧一周,問道,“晚輩從吾父口中得知,天池之水,乃天地孕育之物,水神山秀,山中孕育靈藥無數,皆為價值千金之物,想必,各位前輩只見其山,而從未身臨其山吧?”

  一名頭發斑白的族老,苦笑說道,“我的小恩公啊!神山之高,千尺萬尺,普通男子登至半路,便會身感不適、呼吸不暢,更不要說眼見天池圣景啦。況且,我等世代守護神池,哪里敢輕易登臨打擾呢。”

  劉懿嘿嘿一笑,柔聲道,“前輩說的對,所以,晚輩接下來所講,可能會顛覆前輩們的認知,還請諸位前輩自行決斷。因為,晚輩接下來所說,僅從他人之口和個人推斷所獲,無法查實真偽!”

  李大爺趕忙出來打圓場,大咧咧地道,“哎呀呀!小恩公,你就把你知道的,一股腦都說出來吧!是對是錯,這幫老家伙們,心里有桿秤!”

  劉懿如說書一般娓娓道來,“剛剛前輩說了天池之山,那么,晚輩接下來便說說天池之水。這天池水又稱衛龍泉,傳聞,衛龍泉水可孕龍、龍又養水,水龍相依,龍因水而生,水因龍而靈,盛天水蔭龍脈,盈竭猶能驗盛衷,山高池絕,如此而已。”

  諸老聚精會神地聽著。

  “真龍脈旺早凝成,四時融注極榮貴,衛龍泉即是神水,自當有造化乾坤之神效。”

  諸老暗暗驚奇。

  講到這里,劉懿陡然提聲,說道,“懿再次斗膽猜測,若能將天池神水引入赤松灌溉,足可讓荒田變沃土,憑借天池神水之力,赤松郡,定會是塞上江南。”

  這一猜測甚是大膽,惹得諸老紛紛驚詫,隨后,諸老不言不語,同時低頭沉思。

  劉懿眼見這味藥還是不夠猛烈,眉頭緊皺,心一橫,又繼續朗聲說道,“北拘人喚起族印之時,必會引得天劫,但若能置身于天池水中,或可逢兇化吉,扭轉乾坤!”

  中場靜謐無聲,諸老保持靜止,連李大爺和王二爺,都差點驚掉了下巴,兩位老人不知道,劉懿居然有如此膽大的斷言,這一斷言,堪稱膽大包天吶!

  一口氣講完之后,劉懿心中釋然,大感輕松,反倒是坐在那里吃起了燉得嬌嫩的豬肉,肥瘦相間的豬肉入口即化,滋味兒融到了他的心里。

  若成,吃完肉,北上!

  若不成,吃完肉,北上赴死!

  李大爺率先反應過來,放下碗筷,上去一把按住了劉懿的肩膀,緊蹙問道,“小恩公,你此話可當真?這件事關系到我北拘一族興衰存亡,你,你可不能誆騙我們這把老骨頭啊!”

  “李大爺,晚輩方才已經說的明白,此僅為晚輩推測,孰是孰非,還請各位前輩自行定奪吧。”劉懿說得十分輕松,心中卻又緊張起來,他害怕誤人誤己,最后又補充道,“華言虛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各位前輩,晚輩也只能對此事決斷到此,無法再下定論啦!”

  寨內清風浮動,午間的晷景斜在身上,格外暖人,劉懿環顧寨中一片白頭,一絲悲意傳來,少年情不自禁,吟誦道,“風骨漸老,楊柳無處尋根;冷夢頻驚,舊竹不見新枝。”

  一句無病呻吟,頓引諸老悲愴心情。

  這些年,赤松郡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僅有的糧田幾乎顆粒無收,即使勤奮耕種,人人也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年輕的小伙子們紛紛南下兩遼,謀求幸福生活,如今赤松郡留下的,都是一群執拗的白頭啦!

  這倒也是小事,最為致命的是,隨著族人離散,北拘人數量驟減,大多數北拘族人為了延續生命,選擇了與外族人通婚,‘北拘’這一傳承千年的上古血脈,越來越稀薄。

  這件事,始終都是北拘族人心中最大的夢魘。

  如果北拘一族的血脈,在王二爺這一代人手里終結,那么,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罪人!

  “荒居舊業,家徒四壁,東籬寂寞,路無雞鳴,老無所養,無人可依。北雁嗚咽,雨中已無黃葉樹,燈下皆是白頭人。”王二爺哀嘆一聲,“若再不賭一賭,怕是我北拘人,真的要絕種啦!”

  “北海,翌日收拾東西,帶上你幾位哥哥,去平田軍營,尋小恩公,參軍,上天池!”

  王二爺沖著木屋喊完,端起了碗,大口大口地扒拉著豬肉,眼中滿是晶瑩。

  “小恩公,老頭子我這有個孩子,名喚北尤皖,是孤女,還有幾日,便到桃李年華,即將喚起族印,叫她和我們寨里的幾個小伙子去一趟吧!如果天池神水能夠包她性命,小恩公便是我寨世代供奉之人,若她不幸葬身天池,哈哈,也省得沒有爹娘為她清明祭奠了。”

  一名族老說完,端著清空了的肉碗,隔空敬了敬劉懿,轉身出寨。

  諸老有人表態,有人沒有表態,但大伙都選擇吃完了滿滿一碗肉,紛紛離席辭別。

  第二天,幾百名衣衫襤褸的青壯,站滿了整個平田軍營。

  ......

  這幾日,四百多名青壯融入平田軍,整日喊殺操練,磨刀霍霍。

  劉懿似乎撿到了寶,四百多人中,有北拘族人一百余名,不論男女,均是撼樹以上的體魄,那名來自桃花崗的即將、喚起族印的少女北尤皖,竟與卸甲境界的王大力氣力相當,這讓人感慨不已。

  看來,二山七寨十二崗的諸老們,為了振興北拘一族,都拿出了家底兒了。

  在李二牛的建議下,這四百多人中的普通青壯,被混入了平田軍中,由王大力統一調度指揮。

  北拘族人以男女分別開來,一十三名北拘少女獨立成伍,北尤皖任伍長,并由喬妙卿親自傳授一些基本的武術功法。

  剩下的北拘少男自成一衛,號為‘北拘’,由李二牛任衛隊長,習練騎射和簡單的行軍陣法。

  劉懿每每看著幾百名青壯,都會熱淚盈眶。

  人心真假,遇事可分吶!

  剩下的,便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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