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土了第一堆骨頭開始。
我親自坐鎮工地,盯著他們已經挖了三天。
這些骨頭來自一座古戰場遺跡。
更確切的說法是一個收斂古代戰士遺骸的大墳塋。
陜州地處中原,是個很有歷史沉淀的地界。
人類的生活痕跡,能追溯到遠古時期。
一道中南山系的延伸,又是國內兩大水系經流之地,號稱“五山四陵一分川”。
轄內關口眾多,為中原的西大門,關中的東大門。
有老子在此出關化胡的傳說,也是自古的兵家必爭之地。
在陜州地界上,說句村村有古跡,處處出典故也不為過。
在這里發現既沒有考古價值,也沒有商業開發前景的老墳舊跡,不是新鮮事。
比這里規模更大的,更古老的都不在少數。
照規矩,遇到這種情況要先報文物管理部門,再走流程層層的審批,最后把尸骨拉走焚化。
這么搞實在浪費時間。
我就給封太保指了條“暗道”。
讓他直接到最后一個環節的火葬場,找一個叫“老古”的人。
火葬場做多了這種活,所有的流程全都熟。
內部程序,反向操作,人情開道,一邊走流程,一邊做實事,上面人少了麻煩,下面人也不至于被動。
最主要的是為我節省了時間。
事情處理到這里,也就揭開了我之前一部分安排的用意。
做餐飲的打幾個電話,能找到搞養殖、種蔬菜的。
吃公糧的多串幾道門,各家衙門沒有找不到的熟人。
這就叫圈子。
做我們這行的,圈子集中在“生老病死”這些人生大事上。
我繼承了爺爺的衣缽,自然也要繼承他的人脈。
唱經超度的和尚團是三天前,我從工地回酒店的車上聯系的。
老古是我以前跟爺爺出門辦事見過面、吃過飯,起碼也是個臉熟。
“老五仙”在世時的人情,加上“小五仙”最近的名頭,這些人也都樂意跟我家“延續淵源”。
我是早有了要駐工地的心理準備。
有吃有喝,隨時有需要隨時有人招呼,搭個臨時床,就能呆的輕松愜意。
剛開始我還擔心麗薩受不了,又要找麻煩。
閑聊下來才發現,完全是我想多了。
麗薩是大小姐的出身。
不過洋鬼子在子女教育方面的觀念,確實有可取之處。
我們沒事閑聊中,就聽她說起走遍小半個地球的成長經歷。
登山、潛水,雨林探險、火山科考,高空跳傘、沙漠拉力,洋婆子全玩兒過。
難怪她能自己出來幫陳綺思找道心,敢情這對人家來說就是閑溜達。
“控尸術、降頭術、扶乩術、中醫藥理、針灸、擒拿點穴、尋龍探地……只這幾天,我看你用過的就有這么多的……”麗薩猶豫著思考措辭,最后說出了一個極具現代氣息的名詞,“專業技能。”
她好奇的問我:“華國有個成語叫博而不精,你會的挺多,總要有一門最精通的技能吧?”
我毫不猶豫的給了她最終答案,“解決問題。”
我最精通的技能,就是解決問題。
麗薩皺著眉頭,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我就拿處理亡魂鬧事來給她打比方。
事先跟亡魂溝通好,確定下面有大墳塋。
也商量好了先收拾遺骸,再幫它們超度。
亡魂們愿意配合。
這件事的主要矛盾到這里就已經解決。
剩下都是需要出死力的活。
我能在不破壞規則的前提下,盡快處置那些骸骨,就沒必要一步步的走流程。
我能找些和尚念經超度,也沒必要自己再自己費勁做法。
對我來說家里傳下來這么多的本事,其實就是一個本事。
解決問題的能力。
麗薩感慨的說:“我之前拜訪過很多道家的真傳師傅,他們跟你不一樣。”
“都是一個道教的,還有很多分枝,好像也確實有區別。”
“他們都覺得自家的技能最好,也只用自家的技能。”
對于這個問題,我給了麗薩這樣的答案。
她拜訪的肯定都是抱著門戶之見的老師傅。”
往小了說,道家歷史上有一百多個分枝,一直在不停的融合分解。
這是個去糟粕存精華的自然淘汰過程,門戶之見攔不住。
真正實用的好東西就在這個過程中傳播出來了。
往大點說,在華國特有文化中,連佛道兩教都互有融合。
這是民族特性,天生的進步基因,什么都攔不住。
再拿我們這些不入三教的小傳承家族來說,我們不傳教意,只鎮祟驅邪。
這個職業傳了上千年,一家幾代人用點心思,什么術法都能收集到。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實用主義是真理。
華國人骨子里就是實用主義,所以華國文化才沒有斷層,還能不斷推陳出新。
我是正宗的華國人,所以我的思路就是簡單的解決問題。
在我看來,我們這行現在定位很模糊、市場不明確。
執業人只能拼思路,拼素質,解決問題服務客戶一點點打開市場,成就行業王道。
我的一番話,讓麗薩陷入了沉思。
她跟了我幾天,看到的越多,走火入魔的趨勢就越明顯。
我趕緊打斷了麗薩,再次提醒她,“千萬不要把事情想復雜。”
“你昨晚說工地上發生的詭異事,都是亡魂的特殊能量造成的,這么想就對了。”
“連我用的扶乩術也可以說是特殊能量之間,進行了一場具有聯系特性的特殊反應。”
“我們能掌握制造這種能量反應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就足夠了。”
“牛頓活了80多歲,前半輩子搞的那么牛掰,后半輩子一沾神學,立馬完犢子。
“那樣的人到死也沒研究明白,這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你會幾手藥降術,只是懂了點冷僻生物藥理知識。”
“而我就是個收錢辦事的。”
“還是那句話,凡事不要想的太深入,更別去探討什么神秘主義,都是瞎扯淡……”
麗薩的神色在我的疏導下,漸漸輕松下來。
她結束了閑聊,扭頭就給我擺出了個很現實、很嚴肅的問題。
她說按照我的說法。
亡魂都溝通好了,收殮遺骸就能超度,說明工地上的麻煩已經解決。
還有什么必要在工地上盯著,又為什么還要擺五猖斂兵陣以備不測?
花費這些多余的力氣,到底是在防備什么?
為了千分之一的出事可能性,廢這么大的精力,根本不符合實用主義的原則。
這些都不該是我做出來的事。
這洋婆子確實是聰明。
她已經發現了問題的重點。
我準備再次嘻嘻哈哈敷衍過去。
麗薩這次沒有再給我機會。
“是梁山炦有問題。”麗薩直截了當的問我,“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對不對?”
我反問麗薩,“為什么這么認為。”
麗薩說:“你不是個貪色的人,卻對梁山炦老婆的事感興趣。”
“你不會做沒用的事,你打聽過梁山炦結婚的八卦,還在車上套封太保的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盯著麗薩在心里暗想,這娘們確實不是省油的燈。
梁山炦頭一次找到我時,正逢我第一次爬出公主廟山的古墓,也算小有點名氣。
對于當時的我來說,梁山炦這單活是能開創局面的大生意。
我擔心折了拼命掙來的名頭,不得不慎重對待。
所以第一次我沒接,而是托圈子里的人暗中打聽梁山炦這邊的情況。
等到二下古墓出來后,我就收到了風聲。
其實樓下面有個大墳塋不是秘密。
在我之前來的那些師傅里,早有人察覺到了。
我還查了市志也上網找過歷史資料,當時就懷疑過這里是古戰場。
之后一直拖著沒接這事,是覺得來了那么多人都沒搞定,期中必然另有內情。
在酒店里跟梁山炦了解情況的時候,我直接向他發問。
其實我不是想知道之前那些人,是怎么說的。
我是想知道,梁山炦會怎么跟我說。
結果梁山炦自作聰明,把下面有大墳塋的事隱瞞了下來。
三天前那晚第一次來工地,我心里是帶著疑慮、提著小心的。
因此,我先布下了五猖斂兵陣當后手。
麗薩恍然大悟,笑著對我說:“我覺得想多的人是你,梁山炦不說實話,也有可能是怕你知道之后,就被嚇跑了,不接他這事了。”
我點頭說:“我要是沒來過工地,確實有這個可能。”
“上次來了一趟之后,就確定不是因為這個了。”
“為什么?”麗薩疑惑問我,“上次咱們來的時候,有什么不對嗎?”
我瞅著樓下站在挖掘機上的封太保說:“梁山炦說過,公司是他的命,工地停了公司就得完蛋,工地這么重要,他為什么不親自來?而是派封太保過來?”
麗薩搓了下眉心,遲疑的說:“在你之前梁山炦找的那些人,已經告訴了他工地很危險。”
“梁山炦嘴上說的錢重要,其實還是命重要,怕死所以才不敢來,他就沒在工地露過面。”
“沒錯!”我打了個響指向麗薩表示贊許,“梁山炦明知道工地很危險,他自己都不來為什么讓他兒子來?他只有梁天生一個兒子,再沒有其他子女。”
“這——”
麗薩答不出來了。
梁山炦這個安排確實非常反常!
“還記得前天市里文管局的人來看過之后,是怎么說的嗎?”我問麗薩。
麗薩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
她依樣復述說:“是個兵葬坑,但不是古戰場遺跡,連一件古物都沒有,說明這些尸骨是后來有人移葬到這里的,根本不具備考古價值。”
我點頭說:“沒錯,而且移葬的時間應該不長,也就是一百年以內。”
“你怎么知道?”麗薩問道。
我沉聲說出三個字:“我跟你說過的絆腳繩,那樣的綁法,最早也就是一百年多前的!”
“這種問題問亡魂就知道了嘛。”麗薩埋怨我說,“你已經知道了,就是故意在吊我胃口的吧?”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只來得及跟亡靈談超度的條件,想問其他事的時候,你們都撐不住了。”
麗薩背著手在我面前來回踱步,“這說明墳有問題,梁山炦也有問題,你確實是在防備,只是還不知道需要防備的是什么。”
現在就是麗薩說的這么個情況。
我看著麗薩溜達到樓檐邊上,正想提醒她那地方離遠一點。
突然一團飛沙走石的狂風就平地里掀了起來。
“啊——”
麗薩驚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眼看情況不對,我立刻從茶桌上跳過去。
可是麗薩突然鬼使神差的開始往后移步。
她的身后就是懸空的。
哪怕再退一步,掉下去摔不死人,多滾兩群離開十米遠,我們倆也得被“絕降”咒死。
“別動!”我大叫一聲,伸手朝麗薩抓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我總算抓住了麗薩的t恤領口。
她的一只腳踩空,上半身已經后仰。
我想把麗薩拉回來,可是該死的“絕降”又發威了。
麗薩不停喘粗氣。
我竟然也跟著一陣胸悶氣喘,用不上力。
幸虧剛才我用另一只手,扣住了茶臺上雕的招財大蛤蟆,不然我們倆肯定一起摔下去了。
“你別緊張,放輕松,我拉你回來。”
我大聲提醒麗薩。
麗薩閉著眼點頭,緩緩探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就在這時,下面的挖掘現場也傳來一陣驚呼。
我下意識瞄了一眼。
下面發生什么事,我沒看清楚。
我只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帶著破空怪響朝我和麗薩正直砸過來。
我什么都顧不上了,拼死命的力氣狠狠拽了麗薩一把。
麗薩撲倒在我身上,我們兩個滾倒在地。
“嗚——”
實木大茶桌被掀飛起來,在空中破成了碎片。
我緊緊壓住麗薩,背后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大師,金大師你沒事吧?”
我聽到封太保叫喊的聲音,才抬起頭。
封太保竄到我身邊,把我和麗薩扶起來。
麗薩余驚未了,扒著我的后背:“金……你受傷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受傷了。
實木茶桌炸開,破碎的木頭渣子,全扎我背上了。
我推開麗薩,抬手捏住了封太保的脖子。
封太保的神色慌張、茫然、驚恐、委屈還有一絲憤怒。
可我剛才差點就死在這破工地上。
這真是意外?
我咬著后槽牙,狠狠瞪著封太保。
“說!剛才怎么回事?”
“你們對我隱瞞了什么?”
“到底有什么圖謀?”
“說不清楚,我把你和姓梁的全廢了!”
這么多天,我壓了一肚子疑問,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完全是出于職業素養。
我一直懷著念想,希望梁山炦是有不能說出口的苦衷。
可是現在我的小命都受到了威脅,那就不好意思了。
接爺爺班是自己選的。
我知道其中蘊含風險。
我可以玩命。
但那得是我自己愿意把命豁出去,絕不是被人糊弄,莫名其妙的丟了小命。
險死還生之后,我積累的情緒全都化成了憤怒。
我從后腰拔出剝皮刀,頂上封太保的下巴。
封太保怯了。
他是練武的。
練武的人都有兇性。
有兇性的人對殺心都敏感的。
他能感覺到我不是在開玩笑。
“金……”麗薩把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沒有回頭,只從牙縫中崩出兩個字:“閉嘴!”
麗薩的手輕輕一顫,收了回去。
我把封太保的頭壓在了地上。
他很識相,沒有掙扎。
他掙扎,我也不會捅進去。
動刀嚇唬人是一把事,用刀殺人毀自己。
我的殺心有一萬種方法能妥妥的落在封太保身上。
他躲不開、逃不掉。
他必須告訴我點什么,不然我這一身的戾氣泄不去。
“放了封叔,你問的事我知道……”
樓梯口,一個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抬頭望了眼,松開了封太保。
來的人是梁天生!
這種狀況下,哪怕來的是梁山炦,我都不會放人。
梁山炦嘴里沒實話。
他是商場上的老油子,還是玩房地產的。
這種人也是江湖上的滾刀肉,我留封太保在手里,才更踏實。
現在來的是梁天生,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小子看起來囂張跋扈,其實還是毛都沒長齊的雛。
有過被亡魂附身的經歷,他對我的怯跟封太保是一樣的。
他們怕亡魂,就更怕能制亡魂的我。
不只是怕,還是發自內心的怯。
是人在面對非人時的本能。
我會在人群中隱藏起自己非人的一面,以使自己不被孤立。
適當的時候,我也會展示出自己非人的一面,用來震懾宵小。
我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梁天生在距離我五米之外的地方站住了腳。
他猶豫著不敢再繼續靠近。
封太保從地上爬起來,有意無意的站位,似乎是擋在了梁天生身前。
我側頭看了眼麗薩。
她也緊張的看著我。
我對她笑一下,她反而看向了別處,緊張的捏住了自己的手。
麗薩應該是想到了自己的立場。
畢竟她和梁山炦對我來說,都不是友善的雇主。
金剛怒目、菩薩低眉。
我對麗薩展示的狠辣,一直是委婉,而有所保留的。
我想,大概是麗薩還沒給我帶來直面死亡的威脅。
我收起了皮刀,沖梁天生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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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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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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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