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寸長,
萬家燈火映孤墻。
情海種下相思樹,
不負經年情絲長。
徐妙云身著紅裝,桌案上墨跡斑斑的宣紙,好像在訴說著什么。
一個圓臉的小丫頭嘟著小嘴兒說道。
“小姐,您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你您都瘦了,可小心太子爺不喜歡您了……”
小丫頭嬌憨的神態也是逗得徐妙云微笑。
“蓮兒,莫要胡鬧,只是這幾天有點兒氣悶,不愛吃東西吧,切莫胡說。”
蓮兒是徐妙云的陪嫁丫頭,從小就伺候在身邊,二人名為主仆,實則情同姐妹,這蓮兒也是在侯府練就了伶牙俐齒,在這景仁宮中,連呂側妃身邊的大丫頭都吃過她的虧……
只見這小丫頭眼珠一轉,從袖子里掏出一卷宣紙,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既然小姐心情不好,那我這個消息也不能跟您說,萬一您心血來潮,可就是做奴婢的罪過了……”
“你個死丫頭,還學會賣關子,信不信我撕爛了你的嘴。”
徐妙云雙手伸到了她的肋下,輕輕地搔癢了幾下,小丫頭就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手中的宣紙就落在了徐妙云的手里。
徐妙云打開宣紙,仔細的看著上面每一個字。
“本月,太子殿下猛攻倭寇,長崎,平戶,屠敵數萬!大勝!”
這字跡運筆如刀,一看就是老皇爺的筆跡,和之前家里收到的親筆圣旨如出一轍。
徐妙云急忙起身,吩咐道。
“太好了!殿下大勝!快給我更衣,我要去拜見皇后娘娘。”
“小姐,您昨天不是剛去?”
蓮兒一邊幫徐妙云整理衣服,一邊疑惑的問道。
徐妙云輕點蓮兒的額頭。
“這么多年還是不長進,這消息一定是父皇那里送來的吧。”
“是啊,是陛下身邊的滿倉公公送來的,什么都沒說,上的茶都沒喝……”
蓮兒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紫檀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件天藍色華服。
徐妙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一定是陛下的旨意,怕我擔心,送來了殿下的消息,如此大勝,我這個做兒媳婦的,是一定要進宮賀喜,陛下在前朝,我出入不方便,所以就只能去母后那里了,再給英兒帶點他喜歡吃的點心……”
徐妙云的臉上忽然有點陰沉,沉吟了片刻,才繼續說道。
“捎信給父親,讓他聽到太子大勝消息,抓緊在朝堂上祝賀!”
蓮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徐妙云在宮中行走的排場也是不小,她的一應所需,也就比當年的太子正妃常氏差一點而已,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謹小慎微,朱標出征的這些日子,她時常去坤寧宮,看望馬皇后和朱雄英,就連現在東宮最不受寵的呂氏,她都會以后來人的身份時常拜見。
精致的軟轎在青石宮道上緩緩行走,蓮兒站在一旁,身后跟著十數個宮人太監。
今天的皇宮顯得喜氣洋洋,可能是太子爺打勝仗的原因,所有的宮女太監,都如釋重負一般,松了口氣。
馬皇后正在做女紅,一頂小小的虎頭帽子,在他的巧手之下惟妙惟肖。
“奶奶,這么小的帽子給誰戴呀,連允熥都帶不進去。”
朱雄英手里胡亂的抓著蜜餞,小嘴鼓鼓的說道。
馬皇后端詳了一眼虎頭帽子,面帶慈祥的說。
“這是給你徐姨娘準備,你父親就快回來了,這萬一有了動靜,事先也得有個準備……”
這時門外女官通稟道。
“啟稟娘娘,太子側妃徐氏求見。”
馬皇后小心翼翼地放下虎頭帽子,把繡花針拿下了絲線,小心翼翼的放在針線盒子里。
“都說了,徐家丫頭以后來的時候,就讓她直接進來,不用通稟!”
“是……”
女官吶吶的回道。
“兒媳徐氏,拜見母后。”
徐妙云身著天藍色的絲綢長裙,手里提著一盒點心,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哎喲,別把外邊那一套帶到坤寧宮,一家人!”
馬皇后喜滋滋的從上到下打量著徐妙云,看著他越發豐韻的身材,滿意的點了點頭。
“早上你父皇派滿倉把消息送過去了吧,標兒就要回來了,這回你可得管住他,千萬不要讓他再四處亂跑,這么多天了,娘就昨晚睡了一宿安穩覺……”
朱雄英也乖巧的行禮道。
“雄英見過徐姨娘……”
說罷便懂事地從徐妙云手中接過了點心盒子,從旁邊的桌案上。拿了一個素色食盤,裝了幾塊點心,恭敬的放在馬皇后的面前,恭聲說道。
“皇祖母請用,徐姨娘請用。”
徐妙云點頭說道。
“英兒越來越懂事了,還是母后您教的好。”
馬皇后則是滿臉笑容,朱雄英乖巧懂事兒,聰穎好學,越來越像朱標小時候,這讓她心里歡喜的不得了。
朱允熥在搖籃里瞪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著徐妙云看,一邊看還一邊吃手手,口水流了一下巴。
“小乖孫,你怎么又吃手指?”
馬皇后熟練地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張錦帕,用溫水蘸濕了給朱允熥擦臉。
徐妙云連忙過來幫忙。
“母后,媳婦這幾天想去一趟雞鳴寺,聽說太子爺在倭島手段強硬,所以……”
馬皇后面色一僵,隨后馬上恢復正常。
“不用,那些個肥頭大耳的,能會什么?你父皇當年大軍轉戰十數年,所殺之人數不勝數,現在不也好好的?這是朱家男人的宿命!”
馬皇后嘆了口氣,把朱允熥重新放回搖籃里。
“還有件事兒,娘一直都沒和你說,你還記不記得太子身邊的晴兒?”
徐妙云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作為東宮側妃,她自然知道朱標不可能只屬于她一個人,但是從一個妻子的角度上來看,一個美艷的侍女天天跟在自家丈夫身邊,心中難免有些膈應。
“那丫頭的姐姐是白蓮教的圣女!”
馬皇后一句話猶如驚雷。
徐妙云豁然起身,“可是傷到殿下了!?”
“沒有沒有,標兒還不至于那么不聰明。”
馬皇后拉著徐妙云的手重新坐下。
“只是為娘心中犯難,這女子被標兒建了個尼姑庵養了起來!你說這事,娘也不好說什么?你打小就聰明,有什么辦法嗎?”
徐妙云沉吟了片刻。
“殿下自然已有公論,那我這個媳婦兒自然聽從,只是……只是別對殿下有礙,否則就是拼著殿下不高興,也要絞了她!”
徐妙云將門虎女,舞刀弄槍的事兒從小就看,殺人放火的事兒也沒少聽說,再加上一入宮門深似海,平常看著皇爺打死幾個太監宮人,心早已硬了下來。
馬皇后滿意的點了點。
“咱們做女人的,就得幫自家丈夫看著點,別讓他吃了虧,特別是女人的虧,這女人平時看著嬌嬌柔柔的,可是一旦心狠起來,男人都要畏懼三分!萬萬不能讓標兒被女色蒙了眼睛!”
徐妙云也笑著點頭應是。
“殿下已初見崢嶸,豈是會被女色迷住眼睛的人?肯定是自有用處,拿著做藥引子罷了…”
“哼哼,你就會向著他說話。”
馬皇后佯裝不滿。“回來看看標兒怎么做,有些事情他不管,我這個做娘的可要管了!”
“妹子!妹子!”
未聞其聲,便知其人,在這皇宮大內敢這么喊,也就只有朱元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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