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和程謹言約定好，若非必要盡可能別見面。
兩人的合作也不要讓第三人知曉。
回去后程謹言會負責明面上的調查，而林虞則需要通過她爸媽那條線去查。
至于林浩峰生前留下的那串數字，則是調查的重中之重，是破局關鍵。
宋兆奕那邊發來了之前那些藥物的治療用途，一些是治療精神狀態的藥物，還有就是抗癌藥物。
由于這些藥都是進口藥，精神類藥物方面宋兆奕自是熟悉，但另外的藥物他則拜托了朋友查詢分析，因此花費了一些時間。
得到這個結果的林虞驚訝不已。
后面宋兆奕再問了什么她都沒聽清，只說：“我這邊先處理點事。”就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午間休息，林虞專程帶顏悅去了稍遠一點的地方用餐。
林虞問：“悅悅，你真沒什么事瞞著我嗎？”
顏悅喝飲料的手一頓，“你指什么事？”
抿了抿唇，林虞低聲說：“你生病的事……”
話落，顏悅眼神微微閃爍，又釋懷一笑，“你都知道了？”
林虞不置可否，“你工作突然沒了以前的積極性我當時還有些奇怪，加上你給秦肖的權力越來越大，儼然是想淡出工作室了。”頓了頓，“起初我以為是佑佑的死和離婚的事讓你看淡了這些俗事，工作上佛系一點也不錯，直到我看到你車上的藥物……”
“原來如此。”顏悅摁了摁太陽穴，有些挫敗，“是我大意了，我原以為已經和鄭克分居，自己一個人生活這些藥物也就不用藏著掖著地吃，誰知——”
說到這里，顏悅一臉無奈。
“悅悅，去治療吧？工作室你不用擔心。”
等了好長一會兒，顏悅才輕聲說：“好啊，那我就當放個假了。”
林虞陪同顏悅去辦理住院手續時，還恍然覺得是一場夢。
說來這事和鄭克當真脫不了干系，顏悅的乳腺癌來勢洶洶。
皆因她精神不佳，飲食不規律且長期加班熬夜導致，但造成這些因素的鄭克難辭其咎。
好在這種癌發現比較早的話，治愈率很高。
治療前兩人約定，對外只說顏悅出去旅游散心，不要把生病這事傳出去。
因為顏悅并不想被人打擾。
林虞自是同意。
“若是可以的話，我幫你介紹一個靠譜的心理醫生？”林虞提議。
“不用麻煩了，我現在這位醫生就挺不錯，治療了一段時間也習慣了。”
見狀，林虞就不再勸了。
顏悅手術之前，林虞告了假。
秦肖還說：“合著你倆感情好，請假也扎堆是吧？”
見狀，林虞直打哈哈，“可不得跟悅悅一起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嘛。”
見秦肖一臉無語。
她又說：“放心，我只去一個景點，過幾天就回來了。”
這才算是敷衍過去了。
手術當天，林虞握著顏悅的手鼓勵。
顏悅還打趣地說：“我真不怕，倒是你比我還緊張。”
“我只是害怕。”害怕有個萬一。
林虞此生上心的人不算多，經不住再一次離別。
“別怕。”顏悅眨了眨眼。
進手術室前，顏悅塞給了林虞一個紙條，“若我有個萬一，幫我找到他。”
“別說胡話。”
手術室的門關上那一刻，林虞的心也瞬間提了起來。
等她發現手心浸透時，想起了那張紙條。
林虞狐疑地張開一看，隨即臉色驟變。
萬幸的是顏悅手術一切順利，等人醒后兩人誰也沒提紙條上的事。
“看吧，我命大。”顏悅彎了彎眼。
聞言，林虞心疼地虛攬過去，“悅悅，從今往后我們都要好好的。”
“好啊。”
照顧了顏悅幾天，林虞的假期也算結束了。
這老板躺在床上還不忘催促她趕緊回工作室去上班，林虞一陣無語：“我這都是為了誰？”
“就當為了我后續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你也要拼命幫我賺錢啊！”
“好好好，我去。”林虞說罷，還不忘囑咐：“護工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其他有什么需要你就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啦。”
回到工作室當天，秦肖就帶林虞跑了一處現場。
工作室最近接了一個舊房改造的項目，地點是在老城區。
灰撲撲的房屋在這片繁華的大都市里搖搖欲墜，帶著久遠古樸的年代感，與周遭的奢華格格不入。
客戶的要求是盡可能保留這古樸厚重的老式風格以外，再融合當代元素進行翻新。
簡短的描述里，信息量卻不簡單。
“這片城區在上世紀早期是分區而治，各區有自己的特色。”秦肖隨意介紹了起來。
彼時林虞正在拍照，也就隨意附和了幾句。
為了盡可能還原上個年代的建筑特色，她查閱相關資料后發現那片區域最早是以數字劃分的形式來治理，那片老城區的區域號竟是23。
有什么思路在她腦海里延伸了起來……
突然，林虞腦子里靈光一閃，如果是按數字劃分區域的話，那老海城會不會有07這個區域呢？
甚至街道、路口、住宅等都用數字能代替？
想到這里她又翻起了手中的資料，卻因年代久遠且數據殘破，好多區域號都查不到了，其中就包括07那個區域。
但總歸是有了思路，林虞懷疑她爸爸留下的那串數字還真有可能是某處地址的代號。
她把這件事告訴給了程謹言，對方也說可以一試。
相信程謹言那邊的渠道能查到的資料會只多不少。
顏悅那邊手術后恢復不錯，之后就是需要定期化療徹底切除體內的癌細胞，防止擴散。
由于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院，林虞只好在工作之余多去陪陪。
眼見著春節將至，林虞不免擔憂：“你這狀況今年還回老家過年嗎？”
因為化療，顏悅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時不時還伴隨著惡心嘔吐癥狀，還食欲不振。
“趁癥狀還不太嚴重，還是需要回去一趟。”
顏悅后面的話沒說完，林虞卻懂。
怕顏父顏母思女心切，之后跑來海城，屆時如果顏悅正處于化療后期，估計就瞞不住生病的事了。
“那我先送你回去。”
見狀，顏悅也沒推脫。
春節前，林虞給秦肖提交了舊房改造的設計方案。
秦肖點出了里面或存在的一些弊端，讓她再好好揣摩，看能不能想到應對之策。
由于臨近春節放假，方案倒是不急，可以延到年后。
通過秦肖指出的那些問題，林虞去了實地勘察，正好遇到了附近的老居民。
老人家性格熱情，就地取材的林虞向他提了幾個問題，他都能一一回答上來，顯然對這塊地的舊時風貌如數家珍。
從這片區域的原貌，到后來受到戰火洗禮后的第一次修復，以及其后的一些變化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樣講給了林虞聽。
老人家喚這塊區域為“23區”，只因上一輩乃至上上輩也這么喚。
林虞眼前一亮，問：“那爺爺您知道7區是在哪塊地嗎？”
老人家搖了搖頭，“7區倒是不知道，不過我記得這相鄰的區是20區。”
聞言，林虞不禁有些失望，但總歸沒有白來，“好的，謝謝爺爺。”
有了歷史背景的鋪墊，林虞對方案中的弊端也有了解決思路。
巧的是回工作室的路上她就接到了程謹言的電話，那邊說：“7區沒查到，倒是查到了其他的數字區域，排除之后我鎖定了幾個區出來，等會兒你看看。”
“好。”
林虞回去把方案修改后，點開了程謹言發來的資料。
諾大的海城地圖上被劃分成一塊塊的區域，其中部分區域上標記了數字，部分區域用小叉排除，紅色線條標注了幾個可疑區域出來。
回家后，林虞給程謹言打去了電話。
“數字是07107538，我先篩選了區號，然后街道數字1或10或107這些開始推論，得出的紅色線條區域。”程謹言分析：“有些地方已經改建成商場、會所等公共場合，你爸應該不會去里面藏東西，所以剩下可選擇的范圍有限。”
“但目標區域還是太大，無從找起。”林虞不禁懊惱。
“這么多年都等過去了，如今能查到這進度已經算不錯了。”
“……或許還有一條線……”林虞猶豫出口，“造成我爺爺和外公車禍的肇事者身上或許能查到點蛛絲馬跡。”
“肇事者確定有問題？”
“宋醫生去見過以后得出的結論。”頓了一下，她說：“不過這條線是宋醫生在調查……”
“那個宋醫生的門路遠比你我想象的要多，若他插手，應該能查到點什么。”
“嗯，那就再等等吧。”
臨掛斷電話前，程謹言提醒：“小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
“我知道。”她神色黯然。
春節前兩天，林虞送顏悅回了老家后便往帝都趕。
她這次回去一是要去醫院看外公，然后還需要和宋兆奕碰個頭，之后還得參加高中同學陳靜的婚禮。
大年夜林虞是在醫院過的，她朝昏迷中的虞仲書說了不少心里話。
之后宋兆奕也來了，林虞問：“宋醫生不回家過年嗎？”
“孤家寡人有什么好過？”宋兆奕攤手。
林虞剛想問他正事，宋兆奕就岔開了話題，“特意打包了年夜飯過來，先吃。”
說這話時他眼神暗示性地瞅了眼門外方向，林虞就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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