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 第一百八十八章:山脈腹地最大的秘密
  入夜后。

  原本無比熱鬧的鹽山山脈徹底地歸于平靜之中。

  軍營內的一棟二層小木樓內。

  楊先安與婁道永相對而坐,一桌并不算特別豐盛的菜肴擺在二人之間。

  婁道永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楊先安,問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來的路上楊先安曾問過,為何不選擇更簡單省力的海水制鹽,反而選擇了鹽礦制鹽。

  待楊先安見到那三千陷陣營后,便已然明白了為何如此。

  楊先安放下筷子,態度端正道:“明白了,是為了藏兵、練兵。”

  整個鹽山山脈,無論山峰大小皆屬于晉王府的鹽額范圍之內。

  沒有晉王府的點頭,亦或者朝廷命令,即使是一郡郡守也很難走進鹽山山脈。

  至于其他百姓誤闖誤入......

  鹽山山脈山腳下的那些村子便是最好的放哨人。

  即使有人瞞過了村子里的放哨人,也很難深入鹽山山脈腹地。

  無他。

  無論大路小路,皆有婁道永的眼線放哨。

  想無聲無息地闖入,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婁道永聞言笑了笑,隨即開口說道:“詳細說說此地部署,此地為何能藏兵、練兵。”

  眼看婁道永存了考校之心,楊先安并未慌亂。

  沉思少許后,將自己一路觀察一一說了出來。

  終究是在邊軍待過的人,楊先安所說皆有理有據。

  片刻后。

  婁道永微微點頭,繼續問道:“若是此地被人發現,且勢不可轉,陷陣營該何去何從?”

  楊先安沉思十余息后,回答道:“東萊郡臨海,若勢不可轉,當先攻占碼頭,借船出海。”

  “出海后,暫尋孤島用以調整軍伍。”

  “此后,舍棄一切不必要的財貨,甚至于兵器,化整為零自其他郡縣海邊登陸。”

  “登陸后,各自隱藏等待主將召集。”

  婁道永微微點頭,隨即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提問。

  總體來說,楊先安的回答雖有瑕疵,但大致思路還是正確的。

  婁道永用了半夜的時間,引導著楊先安一步步地完善他那帶有瑕疵的戰略。

  漸漸地,夜色愈發地深邃起來。

  婁道永緩緩起身開口說道:“好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楊先安急忙起身,鄭重行禮道:“多謝永叔提點。”

  婁道永走向窗臺,推開窗戶后望向窗外繁星點綴的夜空。

  過了不知多久,就在楊先安打算再度行禮告退之際。

  婁道永凝視著窗外星空,緩緩開口說道:“我殘了,也老了,這輩子怕是很難像當初追隨大將軍時那般常伴小殿下身旁了。”

  “小殿下身邊有一個叫趙守的孩子,他父親與我一般,同為趙家的家將。”

  “兩年前我在宗正寺內見過那孩子,挺激靈的一個孩子。”

  婁道永緩緩轉過身來,猙獰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和藹的笑容。

  婁道永繼續說道:“小殿下讓你帶來的那封信件我已經看過了。”

  “小殿下在信中提及,待他就藩站穩腳跟后,便會將趙守送來此處,由我來調教。”

  “我曾算過,若是完全繼承我之衣缽,至少也需要兩年時間。”

  “這也就意味著至少有兩年時間,小殿下身旁沒有真心信得過之人為他分憂。”

  婁道永話音方落。

  楊先安便再度鄭重拱手行禮道:“永叔放心,這兩年時間里,先安便是六爺的家將。”

  老五家本就與許奕有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存在。

  許奕越強,老五家便越強,反之亦然。

  至于兩年家將,在楊先安看來,這無異于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他又豈會拒絕。

  “好好好。”婁道永笑著連聲叫好。

  婁道永緩緩走向楊先安身旁,拍了拍楊先安的肩膀后叮囑道:“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明日午后永叔安排人送你出山。”

  “是。”楊先安拱手稱是,并未多問為何是午后,而不是清晨。

  ......

  ......

  一夜無話。

  次日卯時前后。

  太陽尚未于東方嶄露頭角之際。

  山脈腹地內便已然響起了戰鼓聲。

  不一會兒的功夫,軍營外的空地上便傳出陣陣整齊劃一的行軍聲。

  楊先安打了個哈欠,隨即快速地自床榻上爬了起來。

  簡單洗漱后,直接走出了營房。

  此時的軍營內到處都是微風吹起炊煙,帶來的飯菜香。

  而軍營外三千余士卒組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型的軍陣。

  數不清的小型軍陣首尾相連,組成了一個偌大的一字長蛇陣。

  那整齊劃一的行軍聲,便來自于那偌大的一字長蛇陣。

  不待楊先安繼續觀察,其便被一隨從叫到了昨晚那棟二層小木樓內。

  抵達二樓后,自然又是一番提點。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有些東西是可以自書籍中學來的,有些東西則必須口口相傳。

  婁道永雖身殘無法再戰,但他那追隨大將軍連年征戰的經歷,卻是如何也不會遺忘的。

  而那些經歷對于楊先安而言,無疑是極其珍貴的。

  不知不覺間,小木樓外的行軍聲漸漸地停息了。

  隨從接過火頭軍送來的飯菜,輕輕叩響了房門。

  “先吃飯吧。”婁道永看向房門輕聲道。

  “是。”楊先安答應一聲,隨即起身走向房門。

  接過隨從手中的飯盒后,快步行至婁道永處。

  看那情形,似是不愿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婁道永笑了笑,邊吃邊緩緩講解著一些關于兩軍對戰時的經驗。

  一頓簡單的辰飯,二人硬是吃了一兩個時辰。

  臨近午時,婁道永緩緩起身道:“就先到這里吧,貪多嚼不爛。”

  楊先安訕笑幾聲,隨即鄭重行禮道:“多謝永叔指點。”

  婁道永笑了笑,隨即邁步走出二樓房間,邊走邊說道:“走吧,帶你去看樣東西。”

  “是。”楊先安答應一聲,隨即緊隨著婁道永的腳步走出了房間。

  走出二層小木樓后,婁道永并沒有帶著楊先安去那訓練的如火如荼的校場。

  反而是朝著軍營深處走去。

  半刻鐘后

  一口口大小不一的池子出現在楊先安眼前。

  那池子內滿是桐油,桐油內則是一個個細長的篾片。

  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士卒不斷地自池子內打撈出被浸泡的細長篾片。

  細長篾片被控干桐油后,當即便有人將其送至一旁晾曬。

  楊先安望著池子旁不斷忙碌的士卒,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無他。

  此時的場景像極了古籍中描述的制作槊桿時的場景。

  說是古籍,事實上那也不過是兩三百年的前的書籍罷了。

  據說,當初太祖皇帝爭天下時,手下便有一支戰無不勝的持槊騎兵。

  可惜,后來天下逐漸安定,持槊騎兵漸漸地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自那之后,戰場上再也沒有出現過成建制的持槊騎兵。

  甚至于就連槊,也漸漸地成了某些世家暗中收藏的珍品。

  后世帝王不是沒想過讓槊這種戰場利器重新人間。

  但很可惜,這種想法也僅僅只是想想罷了。

  無他。

  一來,制作一把槊至少也需要三年的時間。

  二來,制作槊所需要耗費的錢財實在是太多了。

  其他的暫且不提,單單是那槊桿所需的木料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槊桿所用木料為拓木,這種木料因自身的種種原因,極其的難以成材。

  往往數百棵里真正成材的能有一棵便已然十分不易。

  又因其稀缺性等因素,大多數拓木剛一成材便被世家、商賈搜羅去,打成了各種名貴家具。

  論名貴,拓木可與紫檀木不分上下。

  也正因此,民間一直有著南檀北拓的說法。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那槊桿的成品率只有三四成。

  造價不菲、工序繁瑣、耗時至少三年,而成品率卻僅僅只有三四成。

  這種武器被后來的長槍所取代則是必然的結果。

  楊先安呆呆地望著眼前一池子一池子的拓木篾片,臉上大為震動的表情已然于不知不覺間凝固了下來。

  哪怕是想破腦袋,他也絕不會想到,許奕竟有如此大的魄力要讓持槊騎兵再現人世間。

  過了許久許久。

  楊先安艱難地轉身看向婁道永,求證道:“永叔,這是在做槊桿?”

  婁道永微微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說道:“自冬至不久后,我便收到了小殿下派人送來的密信。”

  “這些拓木,也是自那時開始搜羅的。”

  “小殿下的本意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打造出上千馬槊。”

  說著說著,婁道永無奈地嘆息一聲。

  隨即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大坑。

  那大坑中,有著數不清破裂、殘缺的拓木篾片。

  婁道永再度嘆息道:“可惜這槊桿制作起來極其的困難,現如今方過去了四個月之久,便已然破裂近半,而這僅僅只是浸泡這一道工序上破裂的。”

  婁道永頓住話語,重重嘆息數次,仿佛要將心中煩悶全部吐出一般。

  楊先安看了看泡滿桐油與拓木篾片的池子,隨即目光看向那滿是破裂篾片的大坑。

  一時間心中漸漸有些理解為何婁道永會接連嘆息。

  更理解了為何歷朝歷代都少有大規模成建制的持槊騎兵了。

  無他。

  那哪是拓木篾片在破裂啊,那分明是錢袋子在破裂啊。

  若是沒有一顆極其強大的內心以及數不清的財力,誰敢大規模制作槊桿?

  婁道永嘆息數聲,好不容易才調整過來。

  婁道永嗓音略帶沙啞道:“現如今這池子里的拓木篾片,后續即使不破損,也僅僅只能出七八百根槊桿。”

  “若是在去除不合格的槊桿,真正成型的能有四百便已然是老天庇佑。”

  但剩下的六個月時間里,拓木篾片一個都不破裂,這可能嗎?

  到最后許奕極有可能投入兩年來所有雪花鹽的收入,最終卻得到百余根槊桿。

  甚至于不足百!

  婁道永頓了許久,方才緩緩開口說道:“今日帶你來這里主要是為了兩件事情。”

  “其一,東萊郡以及周邊數郡的成材拓木,已然全都在這里了。”

  “你回去的路上,亦或者名下商行行商的時候多多留意成材拓木的消息。”

  “其二,回去見到小殿下后,將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轉告給小殿下。”

  “若小殿下執意繼續打造槊桿,那便將搜集到的成材拓木的消息傳給我。”

  “若是小殿下放棄了繼續大規模打造,那便無需回信。”

  話音落罷,婁道永再度重重嘆息一聲。

  無他,真的心疼罷了,天知道為了這些槊桿他究竟投入了多少心力與財力。

  那財力雖屬于許奕,但終極是從他手里流出去的。

  若是收獲不菲還好,偏偏......

  楊先安聞言面色一正,深深拱手行禮道:“永叔放心,回去后定會第一時間將此地的真實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六爺。”

  婁道永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微微擺手道:“走吧,時候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出山。”

  “是。”楊先安再度拱手行禮答應道。

  ......

  ......

  山中不知時間幾何。

  楊先安等人一路披荊斬棘,終究是在天色徹底昏暗之前抵達了鹽山山脈最外圍的一座村落。

  在婁道永隨從的帶領下,楊先安一路暢通無阻地尋到了姜平等人的住處。

  “楊公子,這便是你那幾位隨從的住處,我就不打擾你們歇息了,明日一早你們自行返程即可。”婁道永的隨從抱拳甕聲道。

  楊先安雙手抱拳道:“有勞孫大哥了。”

  二人簡單寒暄幾句后,楊先安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方一走進院落,姜平等人便圍了上來。

  “到房間再說。”楊先安微微擺手,隨即邁步走進了一間民舍。

  民舍內。

  老五家五人圍聚在一起,談論起這兩日以來發生的諸多事情。

  那隨著楊先安等人不遠數千里來到東萊郡的孩童們,此時已然全部被分散安置于鹽山山脈周邊的各個村落里。

  僅僅兩天時間,便將五千余孩童全部妥善安置。

  這無疑再一次刷新了眾人對婁道永的認知。

  楊先安并沒有向眾人提及山脈腹地內的情況。

  而是著重提及了婁道永對他的提點。

  且毫無保留地將那些極其珍貴的提點,全部分享給了其余四家。

  至于陷陣營與馬槊之事,不知為何,自始至終楊先安都未曾提及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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