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父親怕是早就看出陸南沉不愛自己。

  可父親還是為了她的幸福,和陸家簽訂了合約,讓自己好得償所愿嫁給陸南沉。

  只是誰也沒想到,兩人還沒結婚,父親就出了車禍。

  如果不是父親離開……

  弟弟和母親也不能違反合約……

  夏時把財產轉讓的手續都交給蔣律師后,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街邊那一張張阮星辰的宣傳海報。

  海報上的阮星辰,是那么的亮眼,樂觀,漂亮。

  她知道自己是時候放手了,放陸南沉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回到岱椽別墅,夏時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后。

  結婚三年多,屬于她的也不過裝下一個行李箱。

  離婚協議去年她就讓蔣律師準備好了。

  可能在陸南沉的面前,她真的過于自卑、過于卑微、也過于感性。

  所以,她早就明白,兩人的感情注定會走到盡頭,因此早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晚上,陸南沉沒有發來消息。

  夏時鼓起勇氣,發了短信給他:“今晚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對面遲遲沒有回復。

  夏時眸色暗了暗,知道他現在連短信也不愿給自己回。

  只能等他早上回來。

  另一邊。

  陸氏集團總裁辦。

  陸南沉只是看了一眼短信,就將手機擱置在了一邊。

  好友沈澤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注意到,忍不住問:“夏時發來的?”

  陸南沉不置可否。

  沈澤沒有絲毫顧及的嘲諷:“這個小聾子還真以為自己是陸太太,還學會查崗了。”

  “陸哥,你不會真準備和她一直耗下去吧?現在的夏家已經不行了,夏時的弟弟夏木就是一個蠢材,根本不會經營公司,過不了多久,夏家就會倒閉。”

  “而夏時的母親就是個無底洞!!”

  陸南沉聽著這些面色平靜。

  “我知道。”

  “那你怎么還不和她離婚?星辰可是一直等著你的。”沈澤急切地說道。

  在他的心里,單純又肯努力的阮星辰不知道比有心機的夏時好多少倍。

  說到離婚,陸南沉沉默了。

  沈澤一看,有些話不由脫口而出。

  “你不會對夏時動感情了吧?”

  動感情?

  陸南沉笑了,笑容中滿是嘲諷。

  “她也配?”

  陸南沉將一份收購合同遞給了沈澤。

  當沈澤看了一眼后,只覺陸南沉的心是真的狠!

  他只想讓陸南沉和夏時離婚,沒想到了陸南沉竟然還想一次性收了夏氏。

  也是這一刻,他竟然有一點可憐夏時。

  畢竟夫妻三年,而且夏時對陸南沉無底線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陸南沉是真的薄情,也是真的絕不可能喜歡夏時!

  ……

  本以為陸南沉不會回來。

  可凌晨十二點的時候,他卻回來了。

  夏時沒有睡,走上前,熟練得接過了他的外套和公文包。

  一些列舉動,像極了普通的夫妻。

  “以后別隨便給我發短信。”

  陸南沉冰冷的嗓音卻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

  在他看來,夏時又不用工作,每天待在家,能有什么事?

  夏時掛外套的手一顫,喃喃道:“好,往后都不會了。”

  陸南沉沒有聽出她話中的不對,徑直去了書房。

  這些年,他回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書房里。

  兩個人明明同處一個屋檐,可夏時總是一個人。

  或許陸南沉的認知里,一個聽力障礙人士的世界,一切都是安靜的。

  又或許是他根本不在意夏時。

  所以到了書房后,才能一如既往的談生意,哪怕談的是如何收購夏氏……

  夏時照常給他端來一碗暖胃湯,聽著他對下屬意氣風發的吩咐,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無用,夏氏遲早會有這么一天,但也沒想到對夏氏出手最快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南沉。”

  一個聲音打斷了陸南沉。

  陸南沉一愣,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其他,快速的掛了線上電話。

  還將筆記本蓋上。

  夏時佯裝沒有看到他這些舉動,走進來,將暖胃湯放在他的面前。

  “南沉,喝完湯早些休息,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夏時溫柔的嗓音,陸南沉有些緊繃的心松了松。

  她應該沒聽到!

  如果是聽到了,肯定會和自己鬧!

  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其他,陸南沉叫住了要離開的夏時。

  “你說有事要和我說,是什么事?”

  夏時聞言,望著他再熟悉不過的臉,溫聲道:“就想問你,今天上午有空嗎?能不能一起去把離婚手續辦了。”

  夏時的聲音是那么的平靜,是那么的云淡風輕。

  說離婚,就像是說一件再平常微小不過的小事一樣。

  陸南沉深邃的眼瞳一縮,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你說什么?”

  結婚三年,不管他做再過分的事,夏時都沒有提過離婚。

  其實陸南沉很明白,夏時有多愛自己。

  從前兩家是鄰居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小姑娘喜歡自己,他一直知道夏時喜歡了自己十幾年。

  所以,她剛才說什么?

  夏時原本空洞的眼眸在這一刻無比的清澈。

  “陸先生,這些年,耽誤你了。”

  “我們離婚吧。”

  陸南沉垂落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

  想起在公司時,沈澤還提議他提離婚,他都沒有答應,夏時竟然先提了。

  她憑什么?

  “你剛才是聽到了吧?夏家本來就是強弩之末,我取和其他人取有什么差別?”

  “你提離婚,是想要什么?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錢?!還是想讓我不要對付夏家?”陸南沉冷冷反問。

  “別忘了,我根本不愛你,你這種威脅,對我沒用!”

  他本能覺得是夏時想要通過離婚威脅自己,他知道夏時不敢離。

  他們夏家離不起!

  她夏時更不舍得離!

  夏時眉眼中倒影的陸南沉忽然變得陌生起來,她喉嚨一哽,耳中一陣發疼,即使戴著助聽器,也聽不清陸南沉在說什么了。

  只能自顧自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我什么都不要。”

  怕陸南沉看出什么異樣,夏時出了書房。

  陸南沉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從來沒有過的煩悶。

  他向來不會為了他人,控制自己的情緒,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夏時親手煮的湯灑落了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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