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正在凝眉沉思，可是一旁的杜清月卻一拍桌子：“這不可能！”
話音落下，秦風和范鎮海柳四都轉頭看向她。
秦風問：“什么不可能？”
范鎮海端著酒杯，嘴角噙著一抹不冷不熱的笑意，但并沒有去看杜清月。
倒是杜清月瞪這一雙大眼睛道：“范家怎么可能和陽國人合作！”
“我們隱世宗門的人，代表的可是龍國武道的巔峰，絕對不屑于和陽國人同流合污，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在她眼中，隱世宗門代表的便是龍國武道的臉面。
而新龍門雖然鮮少出世，也門風低調，但和五大宗門關系向來交好，不然今天就不會來參加兩家聯姻的訂婚宴了。
所以當聽見范鎮海說起了范家居然可能和陽國人合作，而且還直指之后的武道大會時，她第一是反應就是不信。
她盯著秦風和范鎮海道：“依我看，你們兩個這是聽風就是雨，并沒有證據表明，范家和陽國有什么合作。”
剛才范鎮海也說了，他就是在門口偷聽而已，根本就沒進去。
所以其實里面究竟聊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結果秦風就根據只言片語，就武斷地認為范家跟陽國人有合作，實在是誣陷。
“這位……三小姐。”范鎮海放下了酒杯，笑意深深地看向杜清月：“那你怎么就敢肯定，這些隱世宗門，全都是愛國衛國之人呢？”
“據我所知，當初國戰的時候，隱世宗門內，特別是許多大門派，出山救國的人寥寥無幾。”
“誠然，其中有一部分人早就已經徹底和世俗脫離了消息，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一心撲在武道之上。”
“但真實情況是，這些未曾出山的宗門之中，許多人是知道外界消息的。”
“可是他們不僅沒有出手，甚至還在災難當頭之時，緊閉山門，切斷和外界的一切關聯。”
“這些人，他們有的是利益驅使，有的是膽小怕事，有的則是因為遠離凡塵太久，早就沒有了所謂的愛國之心，因為對于他們而言，只有武道才是唯一的信仰，國家并不是。”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這些人早就對國之一字沒有了擔當，你怎么就敢肯定，這些宗門到了現在，又能做出一心為國的事情呢？”
范鎮海自己雖然也出身宗門，但他從小就喜歡往外面跑。
在幽冥監獄內的時候秦風聽他說起過，相比宗門內那些緊閉山門恃才傲物的人，他更喜歡世俗之中那些有血有肉情感真實的普通人。
所以他對于當年隱世宗門閉門不出，如今繁華盛世，又想要冒出來占據一席之地的行為十分不恥。
哪怕他自己就是范家人，當得知范家人有可能根陽國人合作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也是嗤之以鼻的。
但杜清月聽了他的話，臉色卻不怎么好看。
“胡說八道！”
杜清月憤怒地拍案而起：“當年國戰，我們隱世宗門不過是不知情罷了。即便知情，也不過是認為還不到我們出手的時候，畢竟……”
“畢竟那時候戰火還沒有燒到你們山門腳下，對么？”
秦風手捏著杯子，淡漠道：“當年一場國戰，世俗之中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么？”
“舉國上下，尸橫遍野。如果這樣都不到出手的時候，那什么時候時候才是？”
“你總是口口聲聲中，我們世俗中的武道過于功利，唯有你們宗門武學才足夠純粹。”
“那么我想問你，我們身為習武之人，修行武學到底是為了什么？”
杜清月紅著臉，梗著脖子道：“當然是為了追求更高的武學境界！”
“什么樣的武學境界才更高呢？”
“自然是凌駕于所有武者之上！”杜清月回答得毫不猶豫，甚至認為秦風的這個問題有點蠢。
修煉武功，追求武道，為的不就是成為強者、更強者、最強者么？
聽到這里時，范鎮海已經放下杯子笑了，但并沒有說話。
旁邊的柳四一直都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樣子根本無心加入到他們的聊天之中來。
倒是范鎮海這時候點了他一句：“老四，你說說看，你修習武道是為了什么？”
柳四原本在吃飯，聞言抬起頭來，先是出現了幾分迷茫，隨后才道：“我是四歲的時候被二哥你帶上山的。”
“我記得我家就住在九玄宗山腳下不遠處一個名叫柳家村的地方，但是因為一場地震，村里的人死傷大半，我爹娘也死了。”
“原本，我也是該死的。”
柳四提到，那時候他被埋在廢墟下面，因為地勢太深，那時候的科學也沒現在這么發達，他根本挖不出來。
范鎮海當時正要跟著宗門里的人一起回山，因為地震讓山下的路垮塌了暫時回不去。
也是在那個時候，才八歲的范鎮海發現了被深埋在了廢墟下方的柳四。
原本九玄宗的人在地震發生的當天就在村子附近了，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去幫忙救人。
那時為了保護范鎮海，身邊還跟著一個玄境巔峰的高手，若是他出手，許多人都可以幸免于難。
但是他們就這么冷眼旁觀，看著普通人接連死去。
而八歲的范鎮海原本也沒有什么概念，不過是出于好奇才跑去遭遇災難的村子看了一眼。
但就是這一眼，徹底改變了他對世俗的看法。
從小他學到的思想，便是隱世宗門中人永遠高于世俗。
世俗中人一生庸庸碌碌，猶如螻蟻，根本不能和他們相提并論。
然而當時范鎮海第一眼看到災難現場，年幼的他就被深深震撼了。
因為當時他就發現，普通人也是人，他們也一樣有血有肉。
于是他懇求了當時和他一起的長老，把柳四救出來之后帶回了山門。
同時，這也是為什么柳四是現在九玄宗內唯一一個，哪怕其他人都認為范鎮海遲早會死在幽冥監獄之內，他也仍舊不顧一切維護范鎮海名聲的人。
而他沉默了片刻后，堅定道：“我修行武道，就是為了給我們普通人，爭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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