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清月下定決心般的這句話，秦風先是一愣，隨后微微挑了挑眉：“我不記得我說過什么了。”
杜清月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還是咬著牙道：“俗世的武者，并沒有我想的那么不堪，比如你就是。你不僅實力很強，甚至到最后都沒有用任何卑劣的手段。”
“而在宗門里，不僅也有弱者，甚至還有人為了利益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根本不配被稱為武者。”
“之前都是我的偏見，無論在世俗還是在宗門，都有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沒有誰比誰更高貴。”
這些話說出來，杜清月已經淚流滿面。
除了羞恥之外，更多的是她前面十九年的信念一朝崩塌。
她終究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少女，說完這些就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可是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做，我們宗門武者，不是最不恥這種行為了么？”
她認為的武道，就該是以實力為尊，而不該是不擇手段。
看到她這幅樣子，秦風知道這丫頭是真的醒悟了。
今天醒悟，或許會對她日后的修煉大有裨益。
現在痛苦一些沒什么，免得日后面對更加殘酷的事實時，她會徹底崩潰。
又或者，繼續保持她之前的看法，然后在年復一年中，被同化成了一樣的人要好得多。
秦風嘆了一口氣：“行了，你別哭了，我女朋友還在這兒，你哭成這樣她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
陳初晴瞪了他一眼：“你都這樣了，還敢么？”
秦風笑了笑：“我就算不這樣我也不敢啊。”
“沒想到你中毒之后，嘴反而變甜了。”
陳初晴嬌嗔一句之后站起來，走到了杜清月的面前將她拉起來：“行了，你也別哭了。”
“剛才我說的那些話雖然是氣話，但是也是實話，秦風確實是因為你的挑唆才去了擂臺，才被人陷害成這個樣子。”
“我罵你幾句是應該的，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杜清月哭得說不出話，但還是連連搖頭。
要是有意見的話，她剛才就不會一言不發了。
陳初晴點了點頭，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既然沒意見，那就別哭了。最起碼你今天能來、能哭，說明你還沒有變成他們那樣的人，你應該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還有正常人的感情。”
“我是個商人，不懂什么武道，但我起碼知道，一個真正優秀的武者，腦子里不會堆滿了利益。”
“現在看來，你肯定不是那種人。”
杜清月愣了愣，看著陳初晴，哽咽問道：“你、你真的不怪我么？”
當知道陳初晴是秦風的女朋友后，杜清月就更加不敢直視這個漂亮到極致的女人了。
看著自己的愛人變成了這副模樣，陳初晴應該很心痛吧？
不過陳初晴卻輕輕一笑：“怪肯定是怪你的，但你最多算個導火索，又不是真正的兇手。而且你也已經來道歉了，不是么？”
“我陳初晴還不至于撿軟柿子捏，來欺負你一個小丫頭。”
“要找，就找真正的兇手算賬！”
陳初晴眼中閃過一抹狠戾，讓杜清月看得一愣。
她能感覺到陳初晴沒有任何內勁，就是個普通人而已，但是剛才那一瞬間的殺氣卻讓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過，你這東西確實是送晚了，我們現在應該已經不需要了。”
她原本是想拒絕的，可這時一旁的韓秋生卻提出：“要不還是讓九霄他們過來看看吧，雙重保險比較好。”
秦風也提出了同樣的建議：“嗯，現在還不敢保證那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們也保險起見。這瓶水我記得，確實就是我那天喝的那瓶，拿去給九霄他們看看就知道了。”
聞言陳初晴點了點頭：“也好。”
她拿著水瓶先過去了，韓秋生也急忙跟上，留下一個軒轅楓在房間角落里打瞌睡。
雖然他在打瞌睡，但注意力時刻都集中在秦風身上，但凡房間里有任何力量波動，他都會第一時間醒過來。
當房間里一下子只剩下兩個清醒著的人后，杜清月忽然有些坐立難安，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和秦風說話。
而就在這時，秦風忽然開口：“你剛剛哭的那么厲害，有一半是因為你哥哥吧？”
聞言杜清月愣了愣，有些慌亂：“不、不是啊，你怎么會這么想？”
“你該不會認為我哥哥和范邦彥他們是一伙的吧？這一點絕不可能！”
杜清月急忙解釋道：“我哥哥不是那種人的！我敢用人格擔保，這次的事情他真的沒有參與！”
“這次的事情沒有參與，但是下次就會了，對么？”
這一次杜清月咬了咬唇，卻沒有反駁。
她確實藏不住事，也不想說謊，只能默默地低下了頭。
從她的反應秦風便知道自己說中了，不過即便她今天不來，秦風也是知道的。
“那天我雖然失去了理智，但還記得最后看到你哥哥帶著你離開時候的樣子。”
“之前和他的來往中，我也能感覺到你哥哥對我的防備。”
“好幾次你出言刺激我，你哥哥并非不能阻止，但他只是一臉無奈地向我道歉，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哥哥想要借著你來試探我。”
“你們新龍門這次出世，只怕根本沒想過跟盤龍殿聯手，而是從一開始就把目標瞄準了武盟，對么？”
或許是出于愧疚，或許是杜清月確實不會說謊，而偏偏秦風字字句句都說到了重點上，杜清月竟然什么都沒有隱瞞。
“來之前，爸爸和爺爺說的，都是盡量不要和盤龍殿為敵。如果大家有一天真的站在了對立面，那也盡量留你一條性命。”
說完她急忙抬頭解釋道：“我們從一開始真的沒想害你的！”
“只是……只是……”
秦風了然，諷刺一笑：“只是你哥哥發現，我的實力并不像是傳聞中那么不濟，而盤龍殿也沒有像傳聞中那樣一蹶不振，對么？”
杜清月雖然沒有回答，但秦風的眸中卻閃過了一抹冷意：“看來這次武道大會，確實比我想象中要精彩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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