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若蘭聽見這道聲音，頓時身子一僵，手里的手機都差點沒拿住直接摔在地上。
猛然回頭，就看到秦風已經醒了過來，正臉色蒼白地靠在床頭。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他身上幾乎已經濕透了，一張臉也蒼白得不見人色，嘴角帶著鮮紅的血跡，胸口處的衣服也被血跡沾染濕透。
可以想見戴若清的藥確實很管用，甚至讓秦風一個地境中期的宗師，想要清醒過來都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你怎么醒了！”
看到秦風蘇醒，戴若蘭確實被嚇了一跳，一張俏臉瞬間失色，臉上嘲諷的表情甚至都沒來得及收起來。
之前在秦風的眼中，她總是一副天真純良的模樣，總能讓人覺得無論發生任何事她都是無辜的。
可是此時那張純良的臉蛋兒露出的戲謔表情，看起來卻比高高在上的戴若清更加陰狠。
并且在確定秦風只是蘇醒了，但似乎還沒有行動力的時候，她很快就調整過來。
沒去管電話里的陳初晴直接掛斷了電話，嘴角噙著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走到了床邊：“真不愧是地境宗師，居然這都能醒過來。怎么了秦大哥，是怕姐姐誤會，所以即便自損三分也要清醒過來么？”
秦風目光幽深地盯著戴若蘭：“更讓我意外的人是你才對，沒想到你的演技如此高明，就連我都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為什么？”
他之前確實從沒懷疑過戴若蘭，一來二人在申城的相遇確實只是一場意外，二來便是戴若蘭本身不是武道中人，對于玄機門的恩怨也沒有參與其中。
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和宗門糾紛全無關系的千金小姐，為什么要這么做。
即便已經被看到了真面目，戴若蘭臉上很快就沒了驚慌，反而坐了下來，雙腿交疊，隨手撩了撩鬢角的頭發：“為什么？秦大哥，你身為龍主，一個處于利益糾紛漩渦里的人，問出這種話，不覺得有些幼稚么？”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如果非要為我為什么，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一樣，自然也是為了凌駕于人上了。”
秦風微微皺眉，對戴若蘭的解釋并沒有信以為真，最起碼沒有全信。
畢竟看到了戴若蘭不為人知的一面后，他總覺得這個女人的話不能全聽全信。
見秦風凝眉，戴若蘭嗤笑一聲：“怎么，不信？”
秦風現在確實還不能動，剛才他用內勁強行突破藥力已經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現在手腳都還處于癱軟狀態，而且內臟也被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他咳嗽一聲，嘴角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你的理由還不夠充分。”
“身為玄機門的大小姐，如果從一開始你就野心勃勃，那么你不應該遠離武道，最起碼會參與到宗門的紛爭之中，而不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交易品，先是和范邦彥聯姻，現在又選擇了我。”
和從前不同，此時戴若蘭那雙大眼睛里全都是冷漠，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而已：“呵呵，你以為我想這么做么？”
“如果不是因為我自小體弱，即便修煉武道也不會有任何成就，你以為我愿意用自己的身份和婚姻作為籌碼么？”
“從小我就知道，在武門之中，想要得到至高無上的地位，就必須擁有無可匹敵的實力。”
“不過很可惜，我有這個野心，也沒有同樣的天賦，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不公平么？”
戴若蘭語氣平靜，其中并沒有多少怨恨和憤懣，像是早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她看想起，并不像有一點因為別無選擇后的郁悶，反而十分坦然。
“不過好在，我還算幸運，出身就比別人高上一頭。要是讓我出生在什么俗世的家族之中，我才真是要一頭撞死了。”
戴若蘭站起身來，輕笑一聲，走到秦風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嘖嘖搖頭：“秦大哥，我也替你感到可惜，明明你有這樣的天賦，卻偏偏只是個俗世中人，出身卑微低賤……不然得話，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會選擇你。”
秦風眼帶寒意：“你做這些事，僅僅是為了得到權力和地位？”
“那不然呢？”戴若蘭勾唇一笑：“你這么拼命，不也是為了這些么？”
“秦大哥，你也應該知道，區區一個玄機門千金的身份，在普通人眼里確實高不可攀，可真正放在利益中心，卻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我的婚姻和幸福注定會成為一場交易，那么不如由我自己來選擇交易的對象，將利益最大化也未嘗不可。”
“你雖然出身卑微，但好歹貴為龍主，又是地境宗師，未來說不定會成為龍國武道內第一個踏上天境的武者……其實和范邦彥比起來，你會是我最好的選擇。”
戴若蘭拋去了之前的純真面容，現在說話的語氣仿佛在和秦風做一場生意：“而且你現在雖然前途無量，可要面對的考驗和困難也不少。”
“秦大哥，其實你應該明白，和陳初晴比起來，我才是你更好的選擇。”
“有我在，玄機門便會站在你的身后，日后你便多了一條宗門出身的身份，在武道上也會走得更加順暢。”
她盯著秦風循循善誘：“你這樣一個聰明人，該不會看不清形勢吧？”
秦風沒想到，在被自己看穿之后，戴若蘭不僅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能淡然地坐下來和他探討利益。
而且她好像絲毫不害怕自己會對她動手，說明今晚除了戴若清的迷藥，她還有別的后手。
即便不可能殺了秦風，她也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否則她真的孤身一人，僅憑一個不知道等候在哪里的戴若清，她絕對不敢淡定至此。
秦風眸子晦暗，盯著她道：“你不怕我殺了你么？”
戴若清毫不意外，唇角上揚：“你可以試試看。”
屋外，烏云蔽日，不見星霜。
屋內，四目相對，暗流涌動。
風吹起窗簾，殺氣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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