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看著林凜，不敢保證他的話里有幾分真假。
這個人心機深沉，而且秦風一開口，他就將自己所知的修羅門的事情和盤托出，很難讓人不懷疑真假。
而且從林凜的口吻里，他明顯是有些挑撥的嫌疑的，似乎想挑動秦風去和修羅門對上。
見秦風深深地看著自己，林凜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無奈道：“無論你信不信，從一開始我本來就是不想和你站在對立面的。我承認我起了利用你來對付凌家的想法，但是很明顯，我才剛對你出手，就兩次慘敗了。”
他這里說的兩次，明顯是把之前戴若蘭的那一次給認下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把苗漢還給我，但是失去了藥王谷的助力，我在凌家的勢力也會衰減。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么多，是因為我現在還不想給自己招惹一個你這樣的敵人。”
林凜頓了頓，寒聲道：“最起碼，在我復仇成功之前不會。”
從進門到現在，林凜一直都是冷靜溫和的。
可是提到“復仇”兩個字的時候，眸中閃過的殺意和陰狠讓秦風微微挑了挑眉。
或許林凜別的話都是假的，但他對凌家的仇恨絕對是真的。
他今天來，就是想和秦風商量一個最平和的處理方式。
如果讓他還沒復仇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他才是真的失敗。
秦風看著他，思慮了半晌才開口：“苗漢我不可能放，你的人除了黑白無常你都可以帶走。”
聞言，林凜面色一凝，還想說什么，卻被秦風打斷了：“如果你只是想復仇，我不會為難你，甚至還能幫你一把。”
他幫林凜，絕不是出于什么同情心。
主要是這次順藤摸瓜，從明慧身上還查到了一個人，那便是凌家二房的老大凌振龍。
現在凌家不少子弟都身居高位，家族勢力龐大，始終虎視眈眈地在后面盯著秦風，隨時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至于林凜，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從一開始到現在，林凜都沒有要對他下死手。
戴若蘭那次，林凜只是想讓戴若蘭拉攏秦風，讓秦風對戴若蘭有所愧疚，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同時也是對秦風的試探。
而這次苗漢圍攻臥龍山莊，也是苗漢自己心急，林凜試圖阻攔了，但是沒能攔住，只能派人來幫忙。
真要說起來，秦風和林凜之間其實沒什么實質上的利益糾紛。
他要復仇，秦風能添一把火自然不會攔著。
更何況，他還想從林凜的身上，得到更多修羅門的消息。
既然林凜都說了，修羅門的門主已經偷偷回國了，甚至可能就在秦風身邊，那么他就要看看，修羅門到底想干什么。
林凜坐在原地沉思了許久，似乎在暗自盤算著這筆交易的利弊。
對于他來說，藥王谷絕對是一個有力的助力。
但是一開始他和藥王谷的合作，縱然有他和一次“偶然”和苗漢結交下的情誼，更多的還是來自種子。
藥王谷要出山，最大的原因就是種子現世。
本來藥王谷完全可以依靠武盟，畢竟他們之間早就是合作關系了。
可是藥王谷的人心里也明白，他們始終有把柄在武盟手上，而且武盟勢力龐大，一旦真的發現了種子的蹤跡，能不能輪到他們藥王谷就不一定了。
可是林凜不一樣，他勢單力薄，一心復仇，和苗漢關系也很親密，而且并非武道中人。
因此，藥王谷這才會選擇了林凜。
然而林凜也看出來了，這次苗漢圍剿臥龍山莊被抓，藥王谷在秦風這里已經落了下風。
自己在藥王谷那邊已經算是半個罪人了，他們對跟自己的合作還有沒有像從前那樣的熱切還兩說。
更何況種子的消息已經被確定是假的了，唯一知道內幕的人就是葉臨淵，現在就在秦風手上。
繼續和藥王谷合作，對林凜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
甚至凌家其他人還有可能因為林凜這次的“過錯”，順勢將藥王谷的合作從他手上接手過去。
盡管他這些年在修羅門的幫助下已經培養了不少的勢力，凌家大房現在也只能指望他。
可是終究凌夫人是恨不得他死的，要不是凌父壓著，凌夫人根本不會讓他回國。
這一點從凌雅晴的身上就能看出來。
所以林凜現在別無選擇，繼續和秦風為敵，不僅得不到任何好處，還有可能多一個敵人。
可秦風本身就和凌家有仇，選擇跟他站在一邊對付凌家，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秦風知道他在糾結，也不催促，淡然地端著茶杯喝茶。
過去了十幾分鐘，林凜總算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秦風：“那今后就萬望秦龍主多多照顧了。”
秦風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識時務者為俊杰，林凜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該怎么選。
“客氣。”
過后兩人沒再說什么，林凜便帶著他的手下走了，甚至沒有提出去看苗漢一眼。
秦風問過他為什么不去看看苗漢，林凜卻很淡定地笑道：“一個死人，有什么可看的呢？”
他心里清楚，秦風絕不會放過苗漢，之所以還留著他，不過是想引蛇出洞罷了。
臨了林凜也道：“藥王谷的人向來謹慎，他們絕不會輕易出山。秦龍主若是想僅憑一個苗漢和一個種子的假消息，只怕還不足以讓他們傾巢而動。”
知道他在提醒自己，秦風對此不置可否，只說他自有辦法。
他一走，韓秋生這才進門來，看著林凜離開的背影，有些憂心地問道：“龍主，之前夜凰將軍還提醒過您，林凜這個人很危險，和他合作風險很大，您就不怕他在關鍵時刻反咬您一口么？”
秦風笑著搖了搖頭：“他確實是個危險人物，這一點從我見他第一面就知道了。不過韓叔你說，能讓他這種危險人物都覺得可怕和忌憚的修羅門，又該是怎樣的存在呢？”
韓秋生默然了。
“林凜這種人就是雙刃劍，用好了是神兵利器，用不好傷人傷己。可是我如果被他傷了，還能選擇折斷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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