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風所說，盤龍殿給予他們的一切，都在冥冥中標好了價格。
之前他們的得利，如今都要奉還。
“不、不……你不能這么做！”
孫在章繃不住了，在助理的攙扶下，朝著秦風一聲咆哮：“你這么做，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
“那些股份繼續留著，每年都能給你帶來無數的財富。”
“我們兩家要是垮了，你的損失也不會小啊！”
孫慕青也站出來，語氣急促卻嚴厲地質問秦風：“你就沒想過，這些股份賤賣之后，會有多少金錢也付之東流么？我知道你想出一口氣，但也不必用這種兩敗俱傷的辦法。”
“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一點，大家坐下來再好好談談。”
楚冠雄此刻一張老臉也猶如一汪深潭，沉到底了。
他自然不會像孫在章那樣大喊大叫，自尊也不允許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向秦風認錯。
可楚家是他幾十年的心血，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打下的江山化為泡影吧？
“你這么做，老龍主會同意么？”
他沉沉開口，對秦風的語氣已經和剛才截然不同：“無論如何，我們都是盤龍殿的老將，你這么做，和卸磨殺驢有什么區別？”
“瘋子、真是個瘋子！”
楚中卿著實被手機里紙片一樣飛來的短信和郵件嚇到了，著急得不停踱步。
一只手把锃光瓦亮的頭發都抓成了雞窩，哪里還有初來時翩翩公子的模樣？
楚家的產業一旦縮水，他這個太子爺的身價……不也就一落千丈了，能不著急么？
就連林懷秋也沒想到，老龍主居然在背地里留了這么一手。
太狠了！
“首先，埋下這一手棋的人確實是我師父。”
秦風早就料到了他們會這么說，從容一笑：“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將這些給你們的東西再要回來。”
“只要你們不會背叛，哪怕離開了盤龍殿，他也不會往回拿。”
“因為這些在你們看來可能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老龍主一開始插手，只不過是幫助他們站穩腳跟而已。
這點錢，他老人家還看不上。
真想斂財的話，他老人家不需要用這么麻煩的手段。
孫慕青聞言格外激動，胸口的起伏也格外激烈。
她臉上的高冷也崩不住了，朝著秦風怒斥：“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秦風看了她一眼：“我說了，我師父不會這么做。可我師父是我師父，我是我。”
“我這個人一向睚眥必報，他老人家大度，而我不過是個市井小民，小肚雞腸而已。”
“所以，在我這里，拿了我的給我換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有問題么？”
他知道，若是今日在此的人是師父，他確實不會將東西要回來。
再者若是他老人家在這兒，楚冠雄和孫在章二人也不會想退出了。
孫慕青咬緊了牙關，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手掌之中，鮮血涌出。
她現在，恨不得沖上去一刀殺了秦風，偏偏她不敢，也不能這么做。
“你這么做到底圖什么？”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和秦風談判：“這么一來，你自己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同時還會損失一筆天文數字。”
“就為了一口氣么？沒必要吧！”
“大不了，我們孫家不退出了不行么！”
老一輩的拉不下臉求人，但她不一樣，她和秦風是平輩。
為了孫家，就算丟人一些又如何？
自己怎么說也是孫家大小姐，秦風不過是一個從基層爬上來的普通人而已。
自己都向他服軟求情了，他也該滿足了。
楚中卿也看出來了，這種情況，楚冠雄和孫在章是絕對沒法向一個小輩低頭的。
他就算再心高氣傲瞧不起秦風，這時候也必須為了大局著想。
于是，他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咬著朝秦風道：“秦先生，我承認我剛才說話有些不過腦子，你千萬別介意。”
“從頭到尾，我們楚家只說了要歸還當初老龍主的本金，可是卻從沒說過要退出盤龍殿這種話啊。”
“不管怎么說，我父親都是和老龍主一起打過江山的，你也不必趕盡殺絕吧？”
楚中卿道歉就道歉，到頭來還拉踩了孫家一番，這讓孫慕青當下就怒了。
一雙美眸好像能噴火似的盯著他：“楚中卿你這是什么意思！”
楚中卿很無辜：“怎么了慕青？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么？”
“剛才退出這種話，好像一直都是你們孫家在說，我和我父親壓根兒沒提過一句啊。”
他兩手一攤，把罪名全都推到了孫家身上，他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凈凈。
這種方法雖然無恥，甚至還有點兒無賴，但有效果就行。
“你！”
孫慕青恨得咬牙切齒，可不得不承認楚中卿說得沒錯，讓她都無言以對，只能恨恨地盯著他：“楚中卿，你這么做，還是君子所為么？”
楚中卿十分坦然的一笑：“君子、美人，在金錢和地位面前，很重要么？”
他倒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就算他喜歡孫慕青，但那又如何？
要是楚家沒了，他就什么都沒了，孫慕青更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而若是楚家保住，孫家亡了，還怕這個女人不能到自己手里么？
秦風面無表情地看他們爭執，也不插話。
直到兩個人鬧得差不多了，他才幽幽道：“我看，你們對盤龍殿的誤解真是很深啊……”
“剛才有句話說得不錯，盤龍殿從不會強求任何人留下，你們想走就可以走。”
“但你們不會真以為，自己想留就能留吧？”
今天這場宴席，說起來是盤龍殿在西南的幾名老將對秦風的考驗。
但反過來，又何嘗不是秦風對這些老將的考驗呢？
師父老了，這些人的心也野了。
既然留下來也不是真心效忠，那也沒必要將這種狼子野心之輩放在身邊。
孫慕青和楚中卿同時愣了愣，看向秦風：“你、你什么意思？”
秦風微微一笑，用手一點他們二人：“我是說，你們兩家，都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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