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師父的兩位舊友，秦風沒什么好隱瞞的：“二位前輩應該也知道，盤龍殿想要重組，并沒有看起來這么簡單。盡管我有盤龍令在手，內部依然有韓南星之流虎視眈眈之輩。”
“不僅有內憂，尚且還存在外患。”
“敵人在暗我在明，若是我過早的顯露實力，也就是過早的將自己推到槍口之下。不僅會給自己和身邊人帶來危險，也會辜負師父當初的囑托。”
“所以對于我來說，鳳棲山一戰被淡化，不僅不會覺得委屈，反而對我來說越好。若是能讓所有人參與者都忘記當日一戰最好。”
秦風實話實說。
他現在根基未穩，盤龍令可以號令上萬門徒，但這上萬門徒里變質的人有多少尚未可知。
如果現在就被這一戰直接推他到眾人眼前，除了一時的風光，更多的是長久的麻煩。
更何況，秦風本身也不是愛出風頭的人：“甚至若不是答應了師父的囑托，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我更希望可以踏踏實實地找一份工作，然后和我愛的人、我的家人一起共度余生。”
“平安順遂，才是我最大的期望。”
楚淮江聞言，愣了愣，隨后便哈哈大笑起來：“你現在的想法，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我那時候也想著，若能夠歸隱山林，有肉吃、有酒喝，兒孫滿堂，生活平淡，此生便也無憾了。”
“不過可惜啊……”
他說著說著，眼里閃過一絲落寞。
旁邊的董望樓喝著茶，也沒接話。
秦風明白他們二人的心思。
他們兩個都是腥風血雨里滾出來的，一個是恒殿的第一代殿主，一個是武神殿的第一代武神。
兩個人一個攘外，一個安內，都是從刀山火海之中殺出來的地位和榮譽。
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他們能夠走到如今，早就已經不是為自己在活著了，更為了手下的人，龍國的百姓而活著。
他們想要歸隱，但現實不允許。
秦風能夠感受到他們二人的無奈和疲憊，但也能察覺到他們仍舊未曾熄滅的斗志。
不過片刻的惆悵，兩個人都回過神來，重復恢復了之前的淡然。
“秦風，你的想法我們能明白，但是很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如今你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上，就必須將這條路走下去。”
“畢竟你也不是當年的你了，現在多少人對你虎視眈眈，你我心知肚明。”
“一旦你想要松懈，立刻就有千萬支利箭向你發射，所以你不能停下，你必須往前走，變得更加強大。”
“你要讓自己境界越來越高，身份越來越不可撼動，權利越來越大，這樣你才能把所有在背后窺探的人全部踩在腳下。”
“你要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忌憚、讓他們臣服，這樣你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楚淮江拍了拍秦風的肩膀，以過來人的語氣說道：“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說著，他看秦風的眼神發生了轉變。
之前，他更像是一個武道前輩對后輩的欣賞和提攜。
可現在，他的目光卻和藹了很多，包括董望樓也是如此。
他們看秦風的眼神，就像是兩個爺爺在看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充滿了疼惜和喜歡。
楚淮江甚至脫口嘆道：“他若是能看到你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應該也會很開心的。”
董望樓笑著：“是啊，這小子可比當初的他還要優秀幾分，他……唉，還是太偏激了。”
秦風被他們兩個人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認為他們口中的那個“他”就是師父。
不過奇怪，為什么聽他們的語氣，就好像師父已經不在人世了一般？
明明老爺子還好端端地在幽冥監獄里呆著啊，而且還是楚淮江親自安排的不是么？
但他沒有多問，只當是兩位前輩的無端感慨罷了：“多謝二位前輩，秦風受教了。”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
楚淮江收回了手，同時也收起了剛才的目光，笑道：“今天讓你過來，就是讓你這個小的陪我們兩個老家伙好好的喝一頓。”
“當初，恒殿、武神殿、盤龍殿，可是被稱為龍國三大神殿。”
“一個安內，一個攘外，一個專門震懾武道。”
“本來以為三大神殿隕落了一個，再也沒有重聚的機會了，沒想到如今還能有機會聽到盤龍殿重組，也算是一大喜事。”
“咱們今天就好好地喝一杯，下次見面，可能就是半年之后了。”
秦風有些好奇：“前輩要走了？”
順便看向董望樓：“董老也是？”
按理說，他們二位都已經退居二線了，這么大的年紀，早就該享清福了。
董望樓摸著胡子無奈道：“這次高橋川河雖然死了，但他的櫻花神會對龍國內部侵蝕不小，沒看連武道協會都有不少軟骨頭吃里扒外么？”
“我這把老骨頭看來是閑不下來了，得回去看看那幫孩子們。”
看來，董老應該是要回去處理恒殿內部被滲透的事情。
“我也要回龍都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我這個位置，也不是這么好做的。春蠶到死絲方盡，有些人不親自榨干我最后一滴價值，又怎么會放我休息呢？”
“就算我脫下了武神殿殿主的帽子，可只要這一身身手還在，走到哪里他們都不會放心的。”
“只有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呆著，他們才能睡個好覺喲……”
這個秦風倒是能理解，畢竟楚老手里捏著武神殿，就算已經交出了兵權，可就憑他第一代武神的威望擺在那里，就足以隨時調動武神殿了。
上面有些人對他不安心，也在情理之中。
“小風啊，你快些成長起來吧。”董老最后看著秦風交代了一句：“我們這些老家伙已經是半截黃土埋身了，龍國需要新鮮的血液，世界的舞臺，也需要新人登場了。”
三個人喝酒聊天，直到深夜才散去。
臨走時，楚淮江似乎喝多了，還摟著秦風的肩膀嘀咕了一句：“小風啊，我在龍都等著你。另外，有機會的話，去申城景行山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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