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子衿嚇得不輕，趕忙退了回去，抱住柳云湘的胳膊。
“難道真的有……有鬼？”
柳云湘拉住子衿，正想安慰她一句，轉頭卻發現少了一人。
“馮錚呢？”
子衿四下找了找，果然看不到馮錚了。
“呀，他會不會被白頭鬼抓走了？”
“哪有什么白頭鬼……”
“姑娘，你你你……你看！”子衿打斷柳云湘的話，指著前面的一團黑煙，“真、真有！”
柳云湘看過去，但見黑煙滾動中，一氤氳的影子時隱時現，再仔細一看，又能看到更多，影影憧憧的站在那兒。
柳云湘心頭一震，這些影子是細弱，仿佛枯樹一般，手長腳長，呈十分詭異的姿態，而它們確實有一頭白發，白的晃眼，白的讓人脊背發寒。
咚咚咚……
好似這些影子在齊步走，而且是在逼近他們。
“姑娘，咱逃吧！”
子衿拉著柳云湘往后退，根本不敢再看。
柳云湘退了兩步，但很快鎮定下來，停下了腳步。
“姑娘……”
“鬼走路有聲？”
“啊？”
柳云湘無語的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弘玄，他正看著那些鬼影，一臉無語的笑。
“七夫人，我們去捉鬼？”
“好啊。”
二人對視一眼，而后一起朝黑煙里跑去。
子衿當即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可又怕柳云湘有危險，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奇異的場面。
柳云湘二人抓那些白頭鬼，那些白頭鬼沒有吃他們，反而四散逃跑。鬼該是手腳伶俐的，可他們跑的很慢，跑到很吃力。
很快，弘玄和柳云湘合力抓住了一個。
這鬼很瘦，但皮肉是帶著溫度的，而且嘴里還罵著：“小崽子們，趕緊放了你老祖宗，不然吸了你們精魄，把你們變成干尸，曬那樹枝上。”
子衿腦子已經有些混亂了，下意識看向樹枝，但見上面真的掛著好多人形的東西，一片一片的隨風而動，真像是干尸。
“姑娘……”
柳云湘看了一眼，道：“紙做的。”
“啊？”
“咳咳。”煙氣太濃，柳云湘嗆了一口，“大娘，您讓他們別燒了，再這么燒下去，咱們都得憋死。”
白頭鬼聽到這話，知已經被戳破，便也不再掙扎。
很快煙散了，這些個白頭鬼也現了真身，白頭是真白頭，鬼是假鬼，不過是一些長滿白頭發的老人罷了。
體型怪異，那是因為他們很瘦，大多佝僂了，為了演得像，用竹竿撐著衣服，好似提線木偶，因此看著怪異。
此時他們站在一塊，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
柳云湘和弘玄送開口，那大娘便顛顛跑回了他們那陣營，同樣虎著一張臉看著他們。
柳云湘想了一下，道：“各位不要緊張，我們是來找人的。”
“我們這里沒有人。”那大娘道。
柳云湘抿抿嘴，他們還真把自己當人了，“一個男子，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白凈帥氣，大約一個月前經過你們長河村村口，然后就失蹤了。”
“你是聽不懂鬼話是吧，我們沒有見到這個人！”
“他是朝廷命官。”
“沒、沒有！”
“若今日找不到，那明日便會有大批官差進來搜查，各位大爺大娘們，這些官差可就不似我們這般好說話了。”
“呵，我們一群老鬼還怕他們？”
大娘一臉囂張，其他老人也仰著下巴，他們是真不怕。
“你讓楊府臺親自來，我們把腦袋擰下來送給他！”另一老翁說道。
“對，讓他來！”
“咱不怕他！”
其他老人附和。
柳云湘挑眉，“諸位不知道么，楊大人因貪污被革職了，如今在盛京大牢里，不日就將處斬。”
“什么？”一群老人驚了，“什么時候的事？”
“去年年中。”
老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當下誰也不再開口。
柳云湘嘆了口氣，道：“新來的這位府臺可不似楊府臺那般好說話，他沒準會把你們都抓起來，關到大牢里，然后一個一個審問，若不老實交代就用酷刑。”
“我們……”大娘到底有些怕，說話都不太利索了，“我們真沒見到那人……”
“對，誰來了也沒用，反正那個人不在我們村！”
“我們誰也不怕！”
面對這一幫老人，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可任憑柳云湘磨破了嘴皮子，說了一大籮筐好話，他們咬死了就說沒見。
對此，柳云湘也真沒招兒了。
弘玄這時一甩避塵，嘴里念叨著什么，開始圍著那大娘轉。
見他穿著道袍，一臉怪異，大娘皺起眉頭，“這位道長，你在做什么？”
“做法。”弘玄真誠道。
“做法？”大娘眨眨眼，“你給我做什么法？”
“貧道在你們長河村看到了很多亡魂，他們多是年輕人，穿著鎧甲，跟在你們身邊。而你，你身后就跟著一個年輕的孩子，他正看著你。”
大娘瞪大眼睛，“你、你胡說什么！”
“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看你們長河村荒草滿地，樹長得遮天蔽日，確實適合養這些亡魂，在加上你們常裝鬼，使得這里陰氣更重。不過跟在你們身后這些亡魂都是好的，他們不會傷害你們。”
“我身后這亡魂是什么樣？是不是小眼睛，高鼻梁，額角這有塊燙疤，是不是？”大娘激動的問。
弘玄佯裝仔細瞧了一眼，而后點頭，“確實是這樣的。”
大娘一聽，震驚之下轉身，望著眼前的虛空，情緒越來越激動，眼淚也掉了下來。
“大兒，可是你，可是你跟著娘？”
這謊話他拙劣了，即便騙過了那大娘，但騙不了所有人。
“他是騙咱們的！”
“世上哪有鬼！”
“我們的孩子都死了，死了就是燈滅了，什么都沒有！”
聽著這些人的話，柳云湘走到弘玄身邊，小聲問他怎么回事。
“高員外一直暗示薛長風在這長河村，我假裝聽不懂，同時開始打聽這里面的事。萬春園游客很多，東問一句西問一句，慢慢也就拼湊出來了。這長河村年輕男子都被征召參軍了，因一次戰敗，全村青年都犧牲了。剩下的年輕婦人過不下去，便帶著孩子們離開了這里，所以村子里只剩下老人了。他們扮鬼，多少也信這些的。”
果然好幾個老婦人都湊了過來，問她們身后是不是也跟著一個年輕的亡魂。弘玄繼續編，說這些亡魂之所以跟著他們是因為太過思念他們，需要超度才能助他們投胎。
子衿配合著吹了一番弘玄，說他是得道高人，皇上都找他做法。
“這樣吧，我在此開壇做法，超度這些亡魂，好讓他們投胎轉世。”
大多人都信了，其余的也是半信半疑，但不反對做法。
弘玄小聲跟柳云湘道：“等會兒他們都在這里，你們去找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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