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回家
當天下午。
在厲淵的縱容下，文思不僅將小悅兒的照片換成了彩色，甚至連靈堂里的布條，也都換成了彩虹色。
遠遠看去，一點都不像追悼會，反倒像是在給孩子辦生日宴。
工作人員參與靈堂布置那么多場，還是第一次碰見提出這種要求的父母。
他們看著大廳里的各種顏色，表情各異。
而文思的表情，則有一開始的崩潰，慢慢變成了滿意。
她忍不住去拽厲淵的衣袖：
“小悅兒最喜歡各種各樣鮮艷的顏色，她如果能看見這些，一定會開心的。”
靈堂里，再也沒有了之前死氣沉沉的氣氛。
靈堂內不起眼的一角，兩名工作人員蜷縮著身子躲在那兒。
拿著手機，壓低了嗓音竊竊私語：
“網上說的果然沒錯，這個什么厲淵，一點都不喜歡小悅兒。”
“哪里有人把靈堂布置成這個樣子的！”
“我看啊，他們分明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談生意，根本不想讓死者安息。”
“嘖嘖嘖，這兩人真是妄為父母。”
“小悅兒真的好可憐啊......”
此時，文思和厲淵就站在靈堂外。
兩名工作人員躲著的位置看似隱蔽，實則只與他們相隔一堵墻。
厲淵眉頭緊鎖，視線下意識的看向文思。
文思原本勾起的嘴角微微僵了一下，接著低下頭，自嘲般的笑了笑：
“她們說的沒錯，我不配當媽媽。”
如果不是她的自負，小悅兒也不會被趙郁這種人纏上，更不會被抓走。
厲淵見狀，心跟著一緊。
他抬手將文思摟進懷里，“是我的錯。”
“是我厚此薄彼做了選擇，是我害死了小悅兒。”
“有任何報應，都請落在我一個人身上，跟你沒關系。”
文思紅了眼眶，腦袋輕輕地擱在厲淵的肩膀。
確診罕見病之后，她曾不止一次的想過：
若是就這么死了也挺好，這樣她就能去下面陪小悅兒了。
可是，老天爺的殘忍遠不止于此。
它讓文思預見了自己的死亡，卻又不輕易的奪走她的性命。
它讓她日日生活在，可能會死去的恐慌中；
它讓她，事事都不能如愿。
兩名工作人員八卦完后，從靈堂里出來。
看到站在外面的厲淵和文思后，頓時心虛的低下腦袋。
瑟瑟發抖的，在厲淵的注視下離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靈堂的布置完畢，追悼會的流程也進行了反復確認。
厲淵緊緊地牽起文思的手：“餓了嗎？”
文思緩緩搖頭，“還好。”
厲淵笑著拿出手機，把剛剛收到的微信消息遞到文思面前。
厲弘毅奶奶的聲音傳了出來：
“媽媽，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呀？弘毅肚肚好餓，想等你們一起吃完飯。”
文思聽后，嘴角忍不住跟著勾了起來。
她回握厲淵的手。
兩人相互扶持著，慢慢朝外走去。
上車前，文思忍不住回頭。
靈堂外，剛換上的鮮艷顏色的飄帶正隨風搖曳。
就像小悅兒笑著在沖她招手。
文思忍不住抬起手回應：
“拜拜，媽媽明天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