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玉奴嬌 > 第40章 最年輕的翰林學士
  謝蘊狠狠咬了下舌尖,抬手端起了第三杯,蕭寶寶正要再手抖一次,茶盞忽然被人穩穩托住。

  她氣惱地看過去,卻見那只手的主人是殷稷。

  她下意識撒嬌:“稷哥哥……”

  “喝茶。”

  殷稷淡淡開口,雖然語氣不兇,可蕭寶寶還是莫名的心里一緊,沒敢再作妖,乖乖地低頭去喝,卻被燙得“嗷”一聲叫了出來,她捂著嘴巴眼淚汪汪地告狀:“稷哥哥,這么燙的茶,她是故意的。”

  殷稷目光落在謝蘊身上,就見她死死抿著嘴唇,唇齒間隱約有血跡滲出來,卻是一聲都沒吭。

  蔡添喜有些看不過眼,瞪了奉茶的奴婢一眼:“混賬東西,不知道是要給悅妃娘娘喝的嗎?泡這么燙做什么?”

  他彎腰和蕭寶寶請罪:“是奴才挑錯了人,這就把她發回內侍省重新調教。”

  蕭寶寶急了,好不容易才找著一個合心意的丫頭,哪能就這么被攆走呢?何況這熱茶是她示意那丫頭泡的,她只是想燙謝蘊,沒想到會燙到自己。

  “算了算了,也不要緊。”

  她琢磨著還想做點什么,謝蘊便一行禮,話卻是對殷稷說的:“奴婢該做的都做了,告退。”

  殷稷看了一眼她的手,卻什么都沒能看見,他摸了下袖子里圓滾滾的藥瓶子,嘴唇剛動了一下,謝蘊便轉身走了,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不見了影子。

  蕭寶寶十分不滿:“她這副樣子哪里像是認錯的嘛,還是那么囂張。”

  她抱怨了好幾句也沒得到回應,不滿地湊到了殷稷身邊:“稷哥哥,你干什么呢?”

  殷稷仍舊沒回答,只是站了起來:“朕還有些政務,先回去了。”

  話音落下他也不等蕭寶寶再說什么,抬腳就走。

  他身高腿長,沒幾步就出了昭陽殿,蕭寶寶這才追出來,遠遠地喊他還沒用早膳。

  殷稷充耳不聞,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可他明明走得這么快了,先走一步的人卻仍舊不見影子。

  “朕去給太后請個安,你去趟翰林院,傳祁硯去御書房見朕。”

  蔡添喜連忙應聲走人,殷稷這才抬腳,去的卻是另一個方向。

  謝蘊又去了之前那個偏僻的宮殿,她怕自己人前失態,只能盡量避著人走,等到了那地方她才將手從袖子里伸出來,傷口很疼,燙傷交疊著凍傷,看著觸目驚心。

  她眨了眨眼睛,將臉埋在胳膊里輕輕蹭了蹭。

  快過年吧,過了年就只剩四年了。

  她一下一下的深呼吸,胸腔里噴涌的酸澀卻仍舊不停地往上涌,激得她鼻梁酸疼,眼眶也熱燙起來。

  但是不能哭。

  她再次咬住了傷痕累累的嘴唇,嘗著嘴里的血腥味,更緊的咬住了嘴唇。

  冷不丁雙手被人輕輕握住,她渾身一顫,猛地抽了回去,一抬眼,一張寫滿疼惜的臉出現在眼前。

  謝蘊將手背在身后:“祁大人。”

  祁硯的手還停在半空,眼見她這般避諱自己,眼神微微一暗,可下一瞬他便不容抗拒地伸手,抓著謝蘊的胳膊將她的手拽了出來。

  “這傷很厲害,若是不上藥會更嚴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要更愛惜一些。”

  大約是在宮里被冷待太久了,也或者是祁硯提起了父母,戳中了謝蘊的心,她一時便沒能拒絕,由著祁硯取出藥膏,小心翼翼地給她涂在手背上。

  祁硯這個人當初在謝家家學的時候便不怎么與人來往,功課卻是最好的,謝蘊聽父親與兄長提及他許多次,滿口都是稱贊。

  可她與對方的交集卻很少,偶爾在公開場合遇見,對方也不怎么言語,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清冷。

  謝蘊之前一直以為他是瞧不上世家,不屑與世家子弟來往,可自從上次遇見,她才知道對方也還是感念著謝家的。

  “多謝你。”

  祁硯動作頓了頓,隨即動作越發輕柔,又撕破內衫將她的傷細細包好。

  “謝姑娘,若在宮中有何難處,只管去晉王處尋我。”

  謝蘊心知自己絕對不會連累他,卻不忍拒絕這樣的好意,便仍舊點了點頭。

  祁硯卻抓著她的手沒有松開:“傷得這么厲害,誰做的?”

  謝蘊心口刺了一下,卻也只是垂下了眼睛:“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不關旁人的事。”

  祁硯似是看出了她在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體貼地沒再追問:“這藥膏你拿著,一日兩次,莫要忘了。”

  謝蘊再次道了謝,祁硯起身退后了一步:“我還要去晉王處授課,先告辭了。”

  見謝蘊要起身,他搖了搖頭:“這里清凈得很,你可以多呆一會兒。”

  謝蘊仿佛又被戳中了心事,身體僵住許久沒動彈。

  祁硯嘆了口氣走了出去,想著謝蘊剛才那雙慘不忍睹的手,淡漠的臉上露出冷凝來,既然謝蘊不肯說,那他就自己去查,這宮里哪會有秘密。

  他沉著臉快步往前,冷不丁一抹明黃自拐角處一閃而過,他微微一怔,抬腳迎了上去。

  “臣祁硯,參見皇上。”

  殷稷略有些意外:“你怎么……”

  話未說完他就想起來了太后命他為晉王師地,走這種偏僻宮道,大約是為了避開宮中女眷。

  “朕正有事尋你,明年春闈,朕屬意你為主考官,你意下如何?”

  祁硯不驚不喜,淡然一禮:“臣自當盡心竭力,為皇上選拔人才。”

  殷稷似是有心事,隨意一點頭:“如此甚好,你且去吧,今年吏部提的考題朕都不滿意,你翰林院也擬幾個出來。”

  祁硯躬身應是,正要退下,殷稷忽然開口:“你方才過來,可有瞧見什么人?”

  祁硯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閃,隨即泰然自若地搖頭:“臣不曾瞧見,皇上是在找人嗎?”

  殷稷背著身,祁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半晌過去他才擺了擺手,卻是一個字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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