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醫生也愣了，抱著巧克力的手顫了顫，緊緊盯著門外的人，瞬間變了臉，“你是哪個科室的？為什么在休息時間亂闖？出去！”
“我聽說有人在和有婦之夫告白，就過來看看熱鬧。”姜煙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停在傅司眠的跟前，輕輕彎腰，俯身看向坐著男人。
傅司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低聲道：“我不會答應。”
“可是我也喜歡你呢。”姜煙伸手纏上他的脖頸，往他懷中一跌，挑眼看他，“不如你甩了家里那個黃臉婆，跟了我吧？我長得比她好看。”
“你！”胡醫生張大了嘴，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更震驚的事情就發生在下一秒。
“好啊。”眉目如畫的男人回答。
姜煙伸手點上了傅司眠的鼻尖，笑吟吟道：“那我給你做巧克力，你吃嗎？”
“嗯。”
她輕輕伸手，蔥白的指尖挑開白大褂的扣子，勾住那截黑色的領帶，往門外帶去，“走啊。”
傅司眠起身，頎長的身形瞬間將姜煙包裹，轉身被她牽著出門，全程動作流暢自然，只剩下背后目瞪口呆的胡醫生還停在原地，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剛才那個……真的是傅醫生？是高冷自持的傅醫生？是從不多說一個字的傅醫生？
長廊拐彎處，樓梯間。
傅司眠壓著姜煙，將口罩咬著一扯，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吻比任何一次都激烈，抵死交纏，到最后兩人都是輕喘，相擁靠在冰冷的墻面上。
“傅司眠，松開點，抱疼我了。”姜煙動了動身子。
“你還知道疼？”低啞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
她皮膚白，且異常敏感，熱氣一呼就燒紅一片，盡管心里沒有波瀾，但生理上的反應還是無法遮掩的。
傅司眠看著她微紅的耳尖，眼神也暗了暗。
姜煙偏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都是白大褂，你穿著就不一樣些？”
硬生生能把一件白大褂穿出時裝秀的錯覺，這也是本事。
“喜歡？”他撐起墻面，低頭看她，深瞳里燃著未歇的火焰，經過幾天分離的冷卻，終于能在此刻看得清清楚楚。
姜煙覺得，小別勝新婚這話，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嗯，喜歡。”她調整了姿勢，干脆任由他抱著，將重心都放在他攬著腰的手臂上。
傅司眠瞇眼，隨后開口：“楚培章的病房在9樓，901。”
姜煙點頭。
還是跟傅司眠說話簡單，她什么都不用解釋，這男人已經將整條線都看得透徹。
“那我上去了，接下來的事情還要和楚爺爺商量著來……啊。”她輕叫一聲。
傅司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軟糯的觸感和堅硬的牙齒碰撞，一觸即退。
“你瘋了啊。”姜煙推了推他，瞪他一眼，聲音綿軟嗔怪，難得卸下爪牙。
這一眼看得傅司眠身上的熱度再次燃起，他從來沒有在這樣清醒的情況下意識到自己的欲念，從她剛才出現在病房門外開始，世界的所有色彩都開始為她讓路。
是瘋了沒錯。
傅司眠伸手幫她戴好口罩，開口道：“別冒險。”
“擔心我？”姜煙挑眉。
“去吧。”傅司眠轉身，頎長的身形跨過樓梯間，沐浴在刺眼的白熾燈下，背影也鍍了一層寒霜，仿佛剛才的所有都是錯覺。
姜煙學著他的樣子整了整衣領，迅速收了妖里妖氣的表情，走進了電梯。
腳步到了病房門外，意外沒有看見保鏢。
她剛要敲門，門就開了，露出一條縫，里面是雙圓溜溜的眼睛，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姜煙笑了：“是我。”
楚夢璇一驚，立刻伸手將她拉了進來，關上門小聲道：“我把保鏢都支出去買東西了，時間不多，你速戰速決。”
“好。”姜煙走到病床前。
楚培章已經睜眼，看見姜煙時笑了笑，“小丫頭，要不是現在這個情況，我還真想收你做個干孫女。”
姜煙笑了笑，“我求之不得呢。”
“可惜了，沒時間了……”楚培章輕嘆一聲，隨后看向楚夢璇，“夢璇，你出去看著。”
楚夢璇乖巧地應了一聲，出了門。
“好孩子，你過來。”楚培章和藹道，招了招手。
姜煙上前一步，俯身聽了幾句，臉色驟然有了一絲變化。
“這值得嗎？”她問，“有其他辦法可以走，不用非選這一條。”
“但你也知道這一條最快，也最有效，是不是？”楚培章樂呵呵道。
姜煙搖頭，“我只知道留著這條命，才是做一切事情的前提。”
“我是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人，讓司眠給我做手術，不過也就是多拖個一兩年，好幫楚墨籌謀規劃好一切，為他鋪路。”楚培章的笑意逐漸感慨，“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不止是心臟問題，還有腸癌。”
姜煙動了動眉眼，有些驚訝。
“這事他們不知道。”楚培章眨眨眼，“楚圖封那賊小子要是知道了，就不會這么急匆匆地殺人，他以為我做完手術就身體健康了，才會這么著急地下狠手。我自己養的狼崽子，自己清楚得很，楚圖封是能下狠心的人，他靠自己和陸家攀上，也是個有手段的。只要給他時間，他會害了我們楚家……只是可憐那兩個孩子了。”
他看向門外。
楚夢璇只露出一個黑黝黝的腦袋，正試圖透過玻璃往里面看，一見里面的兩人都轉過頭來，立刻將目光抽回去，耳朵微紅。
楚培章瞇了瞇眼，“所以我要給他們上最后一課。醫生說我這身子，能多活一天都是奇跡，當初手術之后司眠也和我說過，最多活不過兩年，現在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老頭子腥風血雨里過來的，從不會做無畏的犧牲，這事情我已經決定，還請你幫忙。”
話說到這份上，姜煙也知道不用再勸。
“好。”
“夢璇很喜歡你，也很依賴你。”楚培章道，“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也幫忙照顧照顧她。”
“我會。”姜煙點頭。
“還有句話，你幫我帶給楚墨。”他抬起頭。
……
離開病房后，楚夢璇追了上來。
“你和我爺爺說了什么？”她問。
“說你光長肉，不長智商，以后可怎么和你家那三個豺狼斗。”姜煙施施然應聲。
“喂！”楚夢璇瞪眼。
姜煙笑了，轉身看了她兩秒，嘆息被壓在喉間，半晌伸手拍了怕她的腦袋，“去跟你爺爺多說說話吧。”
楚夢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抿唇半晌，轉頭進了病房。
……
楚培章清醒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姜煙在公寓的房間里一覺睡醒，全身都舒暢了不少，推門看見聞歌和傅司眠坐著，于是抱著溫水走上前去。
“嘿，嫂子！”聞歌激動地擺手，“你真的在啊！我還不相信司眠說的呢！”
姜煙推開椅子落座，沖聞歌點頭，隨后道：“楚圖封那邊有動靜了嗎？”
“已經上車，方向是醫院。”傅司眠頓了頓，“楚培章在早晨做了筆錄，并且要求警方重新審理這個案件，所以最晚下午，你得回去再接受一輪調查。”
姜煙眉眼沉了沉，手指在杯沿上輕輕掠過，半晌輕笑一聲：“用不著下午……楚爺爺辦事效率不低，幾個小時之后，楚家就會變天。”她扭頭看了眼窗外。
天高云闊，又是一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