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欽心里開始緊張，手指在身側捏了捏，隨手指了指里面，“在吃飯。”
“行。”林清湘自顧自的往前走。
馮欽閉眼。
很快，長廊上寒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喲，你怎么有空過來？”馮開德的聲音顯然帶著意外，但好在反應不慢，立刻讓人備茶整理，帶著林清湘往會客室走去了。
一落座，馮開德的眼睛就開始骨碌碌地轉。
他記得最近沒發生什么大事，林清湘這種眼睛長在腦袋頂的人，從來是懶得踏進馮家一步的，就算是上頭有什么命令，她也是一個電話通知完事，或者讓他去陸家商量事情，總而言之就是所有的活動都是圍繞著她本人的行程來制定。
這樣沒有通知就上門拜訪，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不用倒茶，我說兩句就走。”林清湘道。
馮開德手指一頓，“行，你說。”
“幾個問題。”林清湘道，“九月三號，你在哪里？”
馮開德聽見這個日期，下意識地僵了僵身子。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間正好是陸云溪失蹤的那一天。但是當時林清湘懷疑過他，他也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才躲過一劫，怎么又來舊事重提？是因為其他事情，還是……
“這個日子我記得。”馮開德還是給她倒了杯開水，以掩飾自己慌亂的神情，“你不是找我問過一次嗎？”
“是。”林清湘面色平靜，“綁架云溪的人一直抓不到，屬烏龜的，縮在他那殼里不敢出來，所以我正在重新查。”
“這怎么還查我身上來了？”
“都問一遍，做個記錄。”林清湘道，凝神細看他，“你再說一次，你當天做什么去了？”
“不是，你這跟問案子一樣……”馮開德頭頂開始冒汗，語聲一頓，在林清湘的注視下道，“哎，不就是在實驗室里頭嗎，然后那天下午的時候我出去拿上面寄過來的樣本，你也是知道的。”
“你確定當天就做了這兩件事？”林清湘的眸子里泛起了不明意味的情緒。
“我當然確定了！”馮開德道。
“行。”這是她給的最后一次機會，不把握就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誒，就這么走了？”
馮開德起身，眼睜睜看著林清湘直接甩手出門，腦中警鈴大作，轉身就開始打電話。
“喂，幫我查一下我在九月三號的行蹤視頻，所有能找到的畫面立刻發過來給我！”
他惴惴不安地在房間里踱步，腦子里一遍一遍過著剛才林清湘的表情，越想就覺得越不對勁，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么亂子，才會讓林清湘又開始把懷疑的苗頭對準他！
馮開德再次打通了電話，等了一會兒對面才通。
姜煙的聲音帶著懶意，仿佛剛睡醒，“怎么了？”
“有件事，林清湘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她在查我。你也是知情人，要是讓林清湘知道，你也脫不了關系！”
姜煙那頭頓了頓，輕笑一聲，“是么。”
馮開德道：“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馮家沒了，林清湘要想對付你不是更容易了？”
“嗯。”姜煙應聲，手指垂在沙發邊沿，長裙及踝，瑩白的腳趾抵著沙發側邊，聲線依舊是懶懶的，“所以呢？”
“你得幫我！”
這才是進入了正題。
“快幫我想想辦法！”馮開德催促。
“我倒是覺得以林清湘的性格，要是真的懷疑，說不定也不和你扯這些了。”姜煙道，“所以先別亂了陣腳，可以查一查她最近的行蹤，再看看她只查了你一個，還是全都查了。”
馮開德聽她這么說，下意識就放松了不少，低聲道：“對對對……你那邊再幫我想一想，還有什么辦法能讓她徹底打消懷疑！”
“嗯。”姜煙說著，掛斷電話，揚眉看向傅司眠，“你猜得很準。”
“你做得也不差。”
傅司眠一早就猜到了馮開德會打電話來求助，現在他身邊能用的人不多，馮欽是個靠不住的，他很有可能會用“知情”這一點來威脅姜煙。
然而馮開德只要一查林清湘，所有痕跡就會立馬通過聞歌的信息網送出去。
也就是說，林清湘目前只是懷疑，但馮開德只要查了，那就是坐實。
這一次，馮開德逃不了了。
姜煙放下手機，黑眸看似平靜，眸底的浪濤卻早已翻涌成波。
此時，馮家門外。
林清湘的車子沒有走遠。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里，保鏢就報上了各種各樣的信息。
“馮開德開始查自己兩個月前的行蹤視頻。”
“馮開德的號碼正在通話。”
“馮開德正在派人去查您最近的行蹤。”
……
林清湘閉眼坐著，緩緩冷笑出聲。
“還真是他。”她低聲道。
頓了頓，她又拿起了手機，上面是一份拷貝過后的資料，備注上寫著“行車記錄儀錄音”，點開后，清晰的話語聲便傳了出來。
“他陸家算個什么東西？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撕破臉。等陸云溪這個孩子出生，林清湘難不成還能不認我這個親家？我要讓她這輩子都別想和馮家扯開關系！”
“這孩子姓馮，林清湘就是再有本事，這孩子也姓馮。”
“說起來還是馮欽有本事，我正愁著美譽突破口呢，他一轉眼把人肚子搞大了，平常看著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候還是有點用處。”
……
“很好。”林清湘拍了拍手，扯出了一個笑容，“我還真沒看出來馮開德有這份心氣。他想讓這孩子姓馮？可以，我就讓這個北城從今以后徹底沒有馮這個姓！”
房間內。
馮開德查到的消息顯示，林清湘不僅僅查了他，當時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被排了一邊，就連姜煙和傅司眠都在名單之列。
他立刻放松下來，長舒口氣。
姜煙說得對，林清湘的性格一定會查清楚了之后就立刻動手。她今天過來應該不是什么大事，肯定是不確定，才會來問，他的表現應該還可以，沒什么漏洞，再加上林清湘對傅司眠的成見，大概率不會再懷疑到他頭上了。
當時所有證據他都處理得一干二凈，接觸到這次事件的保鏢也都被他送進實驗室去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林清湘去哪里找證據？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