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陸云溪還在自說自話，聞歌是終于忍不住了。
“陸小姐，你看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吧？司眠嗓子受傷了，耳朵也不好，你說這些他都聽不見，醫生交代了，要靜養。”
“嗓子？耳朵？不是只有手指受傷了嗎？”陸云溪著急，“怎么會還有這些傷？什么時候傷的？怎么傷的？我看看！”
“手指是前兩天傷的，耳朵是剛剛。”聞歌伸手將她攔住了，隔絕在傅司眠病房之前，“間歇性的，看見自己不想看見的人，自動受傷。聽不見，也說不出話，您能懂嗎？”
“……”
邵肅飛忍不住想笑，尤其是那個加了重音的“您”字出來時，這個場景就顯得格外有喜劇效果。
陸云溪瞬間明白過來，頓時瞪大了眼，側頭想去看傅司眠的反應，但得到的結果顯然是讓她十分失望的。
她咬牙，視線掃過聞歌戲謔卻堅定的臉，又看清了邵肅飛憋笑表情下的一縷輕蔑，終于開始感受到了一絲尷尬。
“那……司眠哥哥你好好養傷，我找機會再來看你。”
“不用再來。”傅司眠說了她進門之后的第一句話。
最后是由邵肅飛將人送到門外的。
陸云溪對邵肅飛還算客氣，之前見過幾次邵肅飛和姜煙交手，都是不帶好臉色的。邵肅飛既然不想傅司眠和姜煙在一起，那理所應當就該站在她這邊，可以是自己人。
“邵先生，之后還要拜托你多多照顧司眠哥哥。”陸云溪上前一步，伸手揚了揚，保鏢立刻將一個小禮盒抵了上來，陸云溪轉手就塞進了邵肅飛手中。
邵肅飛避讓不及，將盒子拿住了。
“這是一點心意，我希望你能幫幫我，我相信你也不想看見司眠哥哥被那個女人害死，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以后也可以多多聯系。”她輕聲說完，友好地笑了笑。
邵肅飛揚眉。
這倒是新鮮。他和陸云溪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還是頭一次看她拿正眼看人。
他低頭將盒子打開了，一張銀行卡亮晃晃地躺著，還是金卡，只有高級VIP才能持有的卡型，可想而知這張卡里會有多少余額。
他失笑，“陸小姐，東西太貴重了，我沒法收。”
“對你來說是貴重的，但是對我來說，不過是能夠隨手送出去的小禮物。只要我們是一條心，今后這樣的福利多著呢，你這么聰明，應該能想清楚站在誰那邊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缺這些。”邵肅飛道，“不過陸小姐這話說得不對，我不夠聰明，否則從一開始就會站在姜煙那邊。但是現在我雖然不喜歡姜煙，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歡陸小姐。姜煙討厭我至少還是擺在明面上的，不像其他人彎彎繞繞，心思豐富，我實在消受不了。”
他一頓，將東西放在了旁邊的花壇上，“我這人說話直接，您別往心里去。再者，司眠已經有過明話了，他看在年幼時候你幫過他一些事情的份上才頻頻忍讓，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下一次再針鋒相對的時候，陸小姐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邵肅飛說完，轉身往醫院里走去。
陸云溪氣得在他身后咬牙大罵，被保鏢連聲勸告，才返回了車上。
病房。
邵肅飛剛回去，傅司眠便將電腦上一張圖轉了過來，正對著他。
圖片上是兩張臉，一張中年男人，一張是年輕女人。
“這是我剛托刑偵隊那邊畫的臉。”傅司眠盯著屏幕道，“那天晚上，富子給我看的是監控畫面，并且時間還和當時的時間對得上，大概是實時監控，她犯了懶，也留了個漏洞。我懷疑當時那個情況，她根本沒有時間去制作視頻，大概率就是直接連接上了醫院的某處監控。”
“醫院的？我們在的這個醫院嗎？”邵肅飛的語聲有些怪異。
“對。監控畫面上的病床樣式以及室內放著的幾個針管和消毒水的牌子，都是這個醫院使用的。這只是我的猜測，你盡快把這兩個人的身份查出來，信息核對之后才能證實我的猜想。”
“好。”邵肅飛接過電腦。
傅司眠抬眼，觀察他的表情，“有什么不妥嗎？”
邵肅飛也知道自己剛才表現得太過詫異，是逃不過傅司眠的眼睛的，干脆直接說了：“我我這兩天也有派人保護姜煙，手下匯報一些情況，說她好像在調查這個醫院。”
傅司眠手指微動，嘴唇抿了抿。
“去吧。”他道。
邵肅飛應聲離去，半道上撇了撇嘴。
想線索都能想到一塊兒去，真不知道該不該嘆一句孽緣。
兩天過后，邵肅飛才查到了圖片上這兩個人身份。
“這醫院里的人員太復雜了，我們還得排查近期在醫院里做過登記的所有人，好在還是找到了一些東西，你看看。”邵肅飛將自己查到的資料遞上前去。
傅司眠瞟了一眼，視線定在了幾個名字上。
他昨天能夠清晰記起來的人臉只有兩張，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模糊的特征也能記得住，這里面大部分的名字和科室都羅列著，怪異的是，他記起來的那兩個人以及其他臉部特征明顯的人，名字都在同一個科室。
“精神科。”邵肅飛低聲道，“那兩張畫像里的人確定是精神科的，而且已經對外宣布死亡。其他的那些特征也都能在精神科里對上號，比方說左臉有傷疤，嘴角有個肉痣，這些特征的人都可以在精神科的病人里面找到。”
傅司眠沉吟片刻，“她那邊呢？”
他不用說名字，邵肅飛就明白傅司眠問的是誰了。
說到這件事，他也不得不唏噓感嘆。
“姜煙也查到精神科了，跟我們查的方向一致。不過她著手查的是每個科室的死亡率，精神科的死亡率是比較異常的，應該是這一點引起她的關注。在這一點上……還挺默契。”
傅司眠抬頭，“聞歌呢？”
“在外面和楚夢璇曬太陽。”邵肅飛抿唇，表情微微不自然。
“讓他給那邊遞話，這件事我會接手，她不要再往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