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氣，就在姜煙以為楚夢璇會再次被她的話給說服時，楚夢璇開口了：“可是只要我站在北城的地界上，也會被認為和你有聯系。”
姜煙抿唇。
“我們不是朋友嗎？”楚夢璇眼眶紅了，“我知道我會影響到楚家，所以這么久了，你說讓我避著，我就避著，結果呢？你被人插了一刀差點死掉，所有事情都開始糟糕，就連傅司眠都受了傷……我如果還逃避，還獨自享受一個人的安全，那我成什么了？”
姜煙啞然半晌，沒法回答這個話。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楚夢璇居然想了這么多。
“煙煙從來沒有覺得你是逃避。”施冷在一旁道，“其實在我們眼里，能多一個人安全就是天大的好事，你沒有必要再摻和進來。”
“可是在我眼里，多一個人幫你們承擔風險，也是天大的好事。”楚夢璇認真道。
這回連施冷都回答不了這句話了。
但凡話里摻著百分之百的真心，旁人就輕易說服不了。
在這件事上，楚夢璇的決心比她們堅定。
“我想加入，我真的想。”楚夢璇上手拉著姜煙，耍無賴地晃著，“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而且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和我哥說過這些事了。你們也知道我哥那個人，他對北城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這里面有什么貓膩他也是知道的！他已經放話了，讓我不用管楚家，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他會在后面給我兜著！”
姜煙搖頭，“不行，我不會讓你加入。”
楚夢璇是她身邊最后一個能夠保護的人，其他人她已經管不到了，但是至少對于楚夢璇來說，這些不干凈的東西她不想讓楚夢璇去沾。
楚夢璇快急哭了，一旁的施冷干站著，她扭頭去看，“你幫我說說話呀！”
施冷抿唇，表情有點僵硬。
她們倆平常打打鬧鬧，感情很好，但是關鍵時候，施冷也是不愿意看著楚夢璇出來賣命，更何況以楚夢璇這個性格，加入了這個計劃無疑就是要被人打成篩子的。
“我……”施冷猶豫。
楚夢璇哇一聲就哭了。
姜煙和施冷頭疼地對視。
“就是排擠我！”楚夢璇邊抹眼淚邊戚戚然道，“我就知道，之前那些名媛圈子也排擠我，就是你們這樣的！什么事都不帶著我，喝茶聊天發朋友圈都避著我……”
姜煙：“……”
施冷：“……”
這是關系到生命的事情，能一樣嗎？
而且楚大小姐居然還有這么一段心酸的友誼史，真是讓人……
想笑。
“其實我覺得，還是讓她知道些東西比較好。”施冷在一旁道，“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不插手是不太可能的。”
“就是！”楚夢璇的態度完全佐證了施冷的猜想，她在一旁連忙插嘴，“我不僅要插手，我還要破壞你們的計劃！我成天跟著你們！你們不讓我加入我也要在旁邊看著！”
施冷給了姜煙一個“你看吧”的眼神，隨后輕聲道：“與其讓她在計劃外搗亂，還是不如讓她在計劃內聽從安排。而且現在的形勢……就算是我們想保護她，其實鞭長莫及。到時候富子要對付你，首選當然是你這個人，如果夠不到，她會選擇誰？自然是身邊最親近的。全北城都知道和你最親近的人就是楚夢璇。”
姜煙心里一沉。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所以在住院期間身邊都是跟著施冷，很少讓楚夢璇過來，就是已經起了疏遠的心思。
但是一想到楚大小姐被疏遠之后會有怎樣的反應，姜煙就忍不住再次頭疼起來。
“你那個想法，最好別有。”施冷看出來姜煙在想什么，偷偷道，“會鬧翻天的。”
后一句話沒有主語，但是楚夢璇再傻，也聽得出來這話指的是她。
“什么？”她敏銳轉頭，“姜煙，你該不會是想要和我絕交吧？”
“沒有。”姜煙的求生欲在此時占了上風，這話幾乎是嘴唇自己說的，她心里的想法還沒敢冒出來，身體就最先做出了反應。
“最好是。”楚夢璇惡狠狠盯著她，直呼其名，“姜煙，你要是敢再把我扔下一次試試，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抱著抽紙在你后面哭。”
同歸于盡吧那就。
姜煙：“……”
她反復思忖，覺得對付楚夢璇，確實是將她放在計劃內要更加安全。
至少在計劃之內，楚夢璇是聽從安排的，這樣不確定的因素能大大減少。
想到這里，姜煙道：“我有條件。”
楚夢璇眼睛一亮。
這是同意了！
她點頭如搗蒜，“你說你說！煙煙，你說什么我都答應！”
瞧，現在是煙煙了。
姜煙懶得理她瞬間狗腿的變化，“首先，在這個計劃內我是指揮者，我說什么你就要聽。”
“那肯定！”
“你先別急，我問你，前面有刀山火海，我要往前沖，我讓你后退，你退不退？”姜煙問。
楚夢璇：“……”好家伙，上來就是超綱的題。
她動了半晌嘴唇，“退”這個字卡在唇邊，吐不出來。
“必須退。”姜煙道，“這是第一個要求，如果第一個都達不到，后面的就別說了。”
楚夢璇咬咬牙道：“行，我都聽你的！”
姜煙點頭，“第二個，不管發生了什么，在我的安全和你的利益有沖突的時候，只能選擇自己的利益。”
她說完這一句，施冷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這個要求……起源大概是隔壁病房那位斷指的先生吧。
煙煙果然還是在意的。
轉念施冷就釋然了，她太能理解姜煙這樣的擔憂，因為這一生要背負的東西已經太多，她正在還債的路上，卻沒想到欠下的越來越多。
“什么自己利益？”然而她們高估了楚夢璇，楚夢璇沒聽懂。
“就是萬一遇上了要你斷指才能救煙煙的事情，你不準斷指。”施冷在旁邊直白地補充。
姜煙垂眸。
楚夢璇恍然大悟。
“那……”楚夢璇喃喃，“得看她的生命危急到什么地步了吧？如果真的危及生命……”
“也不行。”
楚夢璇撓頭。
加入這個計劃怎么這么多生死選題？
不管了，先應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