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往城郊方向駛去.
路上的氣氛十分輕松，趙久茹就靠在副駕駛座上沒有說話，呼吸都放得很輕，實在被車后的笑鬧聲弄得有些好奇了，才會轉頭瞥一眼姜煙。
夜色下的姜煙單手打著方向盤，一手靠著車窗，身上是黑色衛衣和運動褲，普通的衣飾更讓人容易將視線集中在她的臉上，輪廓分明，微瞇眼睛的神情顯得慵懶而艷麗，讓人挪不開眼。
正看著，姜煙轉了頭，斜眼乜著她，趙久茹立刻就將自己的視線給縮回去了。
“別緊張。”姜煙收回眼神，“今天只是小場面。”
趙久茹啞然，沖著車子后視鏡看了一眼，看見后頭跟著的十幾輛車，心跳忍不住加快了。
這……這只是小場面？
姜煙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勾唇笑了。
這一笑又讓趙久茹怔愣了許久，隱約覺得十分熟悉，仿佛自己從前就在哪里看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車子在城郊停了。
“姜小姐，不是說在啤酒廠嗎？”趙久茹低聲問，“這里好像不是啤酒廠？”
這里倒像是荒郊野嶺的，只有不遠處一棟亮著的宅院，又是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不是。”姜煙簡單道，將東西帶上，又給趙久茹一把防身的刀，“一會兒你跟著我，不管看見什么都不要驚慌。我得到的消息是葉峰還活著，但是應該……也只是活著而已，以他們的為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你要做好準備。”
“我知道的。”趙久茹輕輕道。
姜煙頓了頓，眼眸轉向趙家老宅的方向，道：“走吧。”
讓姜煙沒有想到的是，趙久茹在這次行動中居然還發揮了作用，因為她沒有親自探查過趙家老宅，所以在尋找路口的時候費了一番功夫，在黑暗中摸索時，趙久茹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頭。
“地下室入口的話……會不會在雜物間？”趙久茹指著洗手間的方向。
門口保鏢已經被迷暈了，今晚馮欽的全部人手都轉移到了啤酒廠那邊，葉峰當然是留在實驗室的，馮欽不會冒著風險把人質帶過去，這一點姜煙無比肯定。
“雜物間？”楚夢璇笑了，“怎么可能在雜物間。”
趙久茹被她笑得臉有些熱，“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的感覺……”
姜煙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隨后道：“走，往雜物間方向挪，注意走廊上有監控，小心點。”
“不是吧，真去啊……”楚夢璇嘟喃。
然而一分鐘后，成功將地下室入口稀里糊涂打開的趙久茹：“……”
眾人：“……”
趙久茹有些結巴了，盯著面前那個黑洞洞的通道，“我，我什么都沒做……我……”
楚夢璇咽了咽口水，豎起了大拇指。
還真在雜物間。
所以說，這人失憶了，肌肉還有記憶的？
托趙久茹的福，這次進入趙家老宅簡直就是毫無屏障，比他們任何一次任務都來得更加輕松，甚至用了趙久茹的指紋，還可以打開這里所有重要出入口的開關。
姜煙不禁感嘆，馮欽這人真是成不了大事，往大了看，沒魄力，往小了看，沒有處理細節的能力。他就是仗著趙久茹死了，也根本想不到要重新換一遍這里的系統，也是這樣，才能讓他們今天如入無人之境。
“到了。”姜煙突然道。
空氣中，慘叫聲隔著一道門隱隱傳來。
這道門就沒有趙久茹的密碼鎖了，她盯著手機的時間看，將包裹袋子里的白大褂分發下去，示意眾人換上。
施冷對趙久茹解釋：“馬上就要有一輪換班的人，最近這里的研究人員調換頻繁，你只要昂首挺胸，戴著護目鏡和口罩，沒有人會知道你是誰，我們直接裝作一波換班的人進去就行。”
“那真正換班的人……”趙久茹猶疑。
“已經處理了。”施冷道。
“處理……”趙久茹艱難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沒死。”姜煙冷笑，“我倒是巴不得讓這些人再也拿不起注射別人的針劑。”
她看了眼時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立刻沉默。
門開了。
果然，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出來了，約莫有六七個，眼睛里都是深深的疲憊，懶得看他們一眼，轉身就從過道的一邊走了出去。
隊伍最后一個人的衣服顯然不一樣，是綠色的手術服，看著像個領隊的模樣，腳步突然頓了頓，轉向了姜煙的方向。
姜煙抬頭去看。
眾人的心一懸，尤其是站在姜煙身側的趙久茹，她已經可以明顯地聽見趙久茹急促了不少的呼吸，以及趙久茹靠著她微微發顫的身子。
“是哪個隊派下來的？”男人還算有禮貌，但眼里的疑慮很濃，“好像沒見過。”
楚夢璇也抓住了施冷，眼神不斷詢問：怎么辦怎么辦？
靜默片刻，姜煙的聲音響起：“2號。”
隨后她似乎懶得給那人眼神，一推門就讓趙久茹先進去了，轉頭語氣惡劣道：“愣著干什么，等著我請呢？”
身后一群白大褂立刻在她的指示下進去了，姜煙側頭道：“怎么，還有其他請示？”
“沒有沒有……”男人干笑一聲，轉身走了。
姜煙捏著的手指才放了下來。
她倒是不怕在這里被揭穿，畢竟馮欽的人遠在好幾公里之外，她有把握在馮欽回來之前就將這些人給解決了。但前段時間元氣大傷，她要護好跟著自己的人，不想再看著這些跟著自己的手下受傷。
門關上了。
姜煙靠著對資料的記憶，迅速找到實驗室入口，饒是已經在資料上面看過那些慘烈的照片，也還是被現場版的人間煉獄給深深驚到。
“啊……”趙久茹驚駭地后退，隔著玻璃窗，看見了自己瞪大了眼睛倒影。
“別叫。”姜煙低聲道。
里面還有做實驗的人。
姜煙給聞歌使了個眼色，聞歌立刻轉身去其他房間里尋找葉峰的蹤跡。
“他們，他們……”趙久茹訥訥。
“村民。”姜煙道。
房間里的慘叫聲驟起。
“鎮定劑！8號床要鎮定劑！快點！”
“又爛了一只手，這手接不上了，抵抗力不行，這么久還沒產生抗體。”
“那就扔了，省得白白浪費時間。”
話音還沒落，就見里面的醫護人員直接拔了8號床的氧氣管，原本嘶叫抗爭的那張臉頓時定格，如同相機拍攝的畫面一般，緩緩下落，最后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