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璇點頭，“……嗯。”
“那就去做。”姜煙道，“就算明天要塌天，今天還是該肆意就得肆意，該縱容就得縱容。”
楚夢璇眼神又閃了起來，清亮的眼眸抬著，凝視姜煙。
“怎么了？”
“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這話要是放在幾個月前，有人跟我說是從你嘴巴里出來的，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姜煙低聲笑了笑。
是啊……要是幾個月前，她的確不會是這個想法和反應，她反倒要勸楚夢璇擦亮眼睛好好看看，甚至要結合現實因素，規劃好一切再去動手。
但她就在以為傅司眠快死掉的那一天才想通了很多事，比如很多東西是等不起的，比如及時行樂才是不讓自己后悔的最佳良藥。
她這前半生要么太謹慎，要么太克制，從來沒有痛痛快快地活過，現在想想也是悵然，好在一切都來得及，好在她想留在身邊的人，都還活著。
“你自己想想。”姜煙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楚夢璇乖巧地讓她動作著，垂頭思索。
晚間。
聞歌在院子里澆花，心不在焉地拿著水壺，正在思考著要用什么借口去接近楚夢璇，他現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該把時間定在三天之后……
三天啊！他一想到自己要維持這個狀態三天，呼吸都開始困難了！
身后突然有了腳步聲。
聞歌懨懨地將花灑一放，估計是邵肅飛來了，開口就道：“你幫我澆澆花，我出去透氣。”
“這是院子，又不是封閉空間，你還要去哪里透氣？”身后人問。
靈動的聲音讓聞歌全身一僵，猛地回頭。
“你……”他怔住了，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停止了流動。
她她她怎么下來了！
難道身體不舒服不是借口？是真的不舒服？
想著，聞歌就開始打量楚夢璇的臉色，見她確實面頰紅得有些異常，又皺眉擔心起來。
“你看著我干什么！”楚夢璇咬牙問。
“我是想……要不要給你叫個醫生？”聞歌隔空戳了戳她，指著她的臉道，“你臉很紅，可能是發燒了。”
楚夢璇簡直要崩潰。
她覺得自己所有關于羞赧的情緒可能都在今天體驗了個遍。
都怪聞歌這個王八蛋！要不是他突然殺了個措手不及，她也不至于現在要去思考這種事情！
楚夢璇深吸了口氣，心里已經有了決定，那就沒什么好猶豫的。
“你不是讓我考慮三天嗎，我不用三天，我已經考慮好了。”她道。
聞歌一愣，立刻看了看楚夢璇的臉色，心下沉了沉。
這就考慮好了？什么結果會讓她露出這種英勇就義的表情？
“這個……有三天時間呢……”聞歌瘋狂暗示，“你確定不用再考慮考慮？”
“不用，我想好了。”楚夢璇上前一步。
聞歌猛地后退一步。
“你要不再……”
“你后悔了？”楚夢璇皺眉，看著他后退的動作，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我……”
“你后悔也沒用！”楚夢璇咬牙就沖了上去。
聞歌嚇了一跳。
但楚夢璇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拎著聞歌的領口就往上沖，心里怒意交織，更給了她勇氣，扯著聞歌就狠狠親了一口。
“這就是我的答案，你明白了吧？”楚夢璇問。
聞歌腦子里嗡地一下。
楚夢璇轉身就要跑，被聞歌一把扯了回去。
“你說真的？你答應我了？是不是？”聞歌顫聲問，幸福沖得她有些發暈。
“當然是真的！”楚夢璇表達得十分直接，“我想了想，我對你也有好感，反正……反正先在一起試試看……”
“什么？試試看？”聞歌立刻道，“不能試試看！我是奔著長久去的，不準你一開始就有這個想法！”
楚夢璇一噎，兩人對視，都慢半拍地想起來此刻的場景是應該害羞的。
楚夢璇臉紅了，再一看聞歌，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兩人在原地動了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是聞歌捏著她的手不肯放，兩人都汗津津的。
“要不，去外面透透氣？”聞歌問。
“嗯……”楚夢璇答。
現在倒是需要透氣了，三百平的院子也嫌小。
人還沒有走遠，姜煙就在樓上笑得發抖。
同樣發抖的還有一旁的施冷，要不是扶著欄桿，兩人能笑到地上去。
姜煙笑了一會兒往后仰，傅司眠立刻伸手將她拖住了，動作很輕，卻帶著力量，她便放心地倚在傅司眠的懷里，順勢靠著他。
傅司眠低頭，視線掠過她濕潤的眼眸和臉上殘留的笑意，喉頭突然一緊。
他立刻控制住了心神，心里輕嘆，轉頭又看向邵肅飛。
邵肅飛垂眸，看不清表情。
施冷也從地上起來了，“我真得謝謝這兩個活寶，這是我今年看過最精彩的小品。”
姜煙被這話惹得再次開始發笑。
連日來的沉悶氣氛都被這樣的笑聲給驅散了不少，姜煙笑完，長長地舒了口氣，余光也瞥向了邵肅飛，突然道：“施冷，我們跟上去看看？”
施冷一愣，立刻點頭同意了。
她少見地對某件事好奇，楚夢璇的戀愛生活就是其中一件，更別提這戀愛對象還是聞歌……這倆平時就是行走的笑點，不知道談戀愛之后會是怎樣的場景。
光靠想象，是不可能窺見全貌的。
姜煙轉頭給傅司眠使了個眼色，傅司眠立刻接收到了她的信號，回了一個眼神，表示自己明白。
人走了之后，邵肅飛也道：“我也回房間了。”
“心里不舒服嗎？”傅司眠道。
邵肅飛驟然抿唇，停了下來，僵硬著身體待了兩秒之后，居然說出了一句讓傅司眠都意外的坦誠回答：“這么明顯嗎？”
傅司眠心下微松。
能坦然聊起來的，都不會是什么大事。
“時機很重要。”他上前，伸手拍了拍邵肅飛的肩，“但決心更重要。”
邵肅飛苦笑。
決心……對啊，這話從傅司眠嘴里說出來，倒是格外讓人信服。
傅司眠是向來有決心的，一旦認準了一個人，那就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當時明知道自己可能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他想要姜煙的念頭也從來沒有變過。
邵肅飛此刻才知道這是多可怕的決心。
“我不行。”邵肅飛輕輕搖頭，“對我來說，動心不能成為讓我割舍的條件，所以我永遠都抓不住時機。”